危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饒春白:“你是金丹。”
危衡:“?”
危衡不明所以。
饒春白:“以你的修為,是絕對不會有聽錯的可能。”
危衡:“……”
這話的語氣聽起來還怪耳熟的。
饒春白笑了起來:“你就是這麼說話的。”
這種不長嘴巴的說話方式,讓他無語了好多次。
現在終于有機會反擊回去了。
危衡在意的并不是這個,而是——
“你竟這般關心我。”
若不是時時在意,怎麼會熟悉他說話的方式,還能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饒春白:“……吃你的吧,刀很快。”
危衡臉頰滾燙,情難自已,将魚肉塞到口中,囫囵吞棗般,連魚刺都沒吐。
明明隻是單純的烤魚,表皮還被烤焦了,吃到口中卻是甜的。
饒春白對他好好。
比那幾個師弟都要好。
饒春白忍了又忍:“别用這種眼神看我。”
奇怪了。
以前的危衡看起來冷峻孤傲,如同沙漠中的一隻孤狼。可現在看來,倒更像是一隻狗。
真的是看走眼了。
危衡問:“不能看嗎?”
深邃的眼瞳中,透着一股可憐兮兮。
如果有尾巴的話,現在尾巴都要失落得垂下來了。
饒春白:“……算了,你想看就看罷。”
月色籠罩。
暗金色的眼瞳中倒映出青年的身影,看得格外認真,宛如在欣賞什麼稀世珍寶。
貪婪,連一點頭發絲都沒有放過。
篝火逐漸冷卻。
火光黯淡。
饒春白撿了柴火,加到火堆裡去。
一擡頭,又撞入了那雙眼瞳中。
沉默片刻,他問:“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是從上輩子嗎?
若不是如此,危衡又怎麼會奔波千裡,在寒冬中為他親手收斂屍骨。
那時,他病痛纏身,形銷骨立,早就不見年少時的模樣。
可危衡摟着他,沒有一點嫌棄,反倒是……落下了一滴淚。
滾燙、熾熱,又無聲的淚。
“……很早。”危衡不太自然地說。
那是多早以前?
大概能追尋到年少之時,危衡還是一個落魄的乞兒。因為身體裡有着來自母族的異域血脈,就算是城隍廟中的乞兒都嫌棄驅逐,不願與他為伍。
就在他趴伏于冰雪中,奄奄一息,差點活不過那個冬日的時候,饒春白出現了。
他聽見清亮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小重城的春天花很漂亮,再過兩三天就能看見了。”
一個包袱被塞到了懷中。
裡面是一塊滾燙的燒餅和一件暖和的冬衣,在下面還藏着幾塊零碎的靈石。
一擡頭。
少年已經走遠了,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中年人,兩人的交談聲順着寒風遙遙傳來。
“這是給你買的,你給了别人,自己可要受凍了。”
“無妨,我沒了衣服和燒餅,不過凍幾天餓幾天肚子。可他就不一樣了。”
“我喜歡小重城的春花,希望他也能看見。”
“饒春白,你就是心軟。”
“和師父你學的,你不是又撿了幾個師弟回來嗎?”
“那可不一樣……”
寒風吹拂。
危衡已經感覺不到冷了。
念頭紛雜,不過一閃而過。
他咽下了萬般話語,隻道:“在一個春天。小重城中栽滿了栀子花,很漂亮。”
饒春白想起來了:“……是你。”他唇角浮現了一抹笑意,“你差一點就成了我的師弟。可惜了。”
師父心軟,到處撿人回磨劍山。
當時他就問,能不能撿危衡回去。因為危衡的眼睛很漂亮,是暗金色的,像是小狗。
可師父沒有同意。
饒春白磨了許久,才讓師父點頭,可回過頭去尋,再也沒找到危衡的身影。
危衡不覺得可惜:“好在沒有成為你的師弟。”
饒春白聽出了其中的深意,失笑。
……
這邊在談論過去,氣氛輕緩。
而另一邊截然相反。
顧長然在逃命。
雖然一劍斬殺了王、李二個修士,但當初在白玉大廳中太過張揚,有不少人都知曉他在上一輪被評為【上等】。
許是因為嫉妒,也許是為了增加晉級的可能,不少人都聯起手來獵殺【上等】選手。
顧長然本就身受重傷,在衆人圍堵下,疲于奔命。不過好在殺死對手可獲取對方的點數,他的排名倒是沒掉出一千名之外。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