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然靠在狹窄黑暗的石縫中，胸前起伏如擂鼓，咬着後槽牙，舌尖滿是血腥。

他從未如此狼狽過，不由恨起了饒春白。

恨恨想到，若不是饒春白，他又怎會落得這般境地！

耳邊一動，又傳來細微的動靜。

屢次死裡逃生，顧長然變得十分敏銳，聽見動靜，屏住呼吸，不動聲色地抽出劍來。

正待對方接近一劍斃命之時，聽見熟悉的聲音。

“長然哥，是我。”

一張秀麗精緻的臉龐出現在黑暗中。

顧長然并沒有因此放松下來，神情晦澀難辨：“阿甯……”

經過之前的事情，他誰也不相信了。

就連徐甯也不例外。

徐甯看出了他的防備，解釋：“長然哥，我也沒有辦法，我不是他們的對手。你看，我一從饒師兄手中脫身，就來找你了。”

顧長然态度有所緩和：“你找我做什麼？”

徐甯的眼瞳中泛着奇異的光，輕聲說：“我來幫你。”

是的，他要幫顧長然。

更要向饒春白證明，顧長然并不是離開他什麼都不是。他會幫顧長然重新登上巅峰，告訴饒春白他是錯的。

等顧長然成為劍尊，饒春白必定會後悔。

徐甯：“我可以幫你收集點數，我的點數都給你。”

顧長然重複：“你的點數都給我？”他不太相信，“給了我，你就要被淘汰了。”

徐甯的語氣如夢似幻：“長然哥，我不在乎的。除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

一塊令牌被塞到了顧長然的手中。

徐甯在這段時間裡，也搜集到了不少的點數，兩者合二為一，排名必定會上升一大截。

徐甯說：“長然哥，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顧長然握緊了手中的令牌，神色一閃，又恢複了往日的親昵：“阿甯，還是你心疼我。”

徐甯低下頭，沒瞧見顧長然臉上一閃而過的陰暗。

……

第二輪比試接近尾聲。

待到天明，鐘聲一響，排名外的人悉數被淘汰，剩下的人重新回到了來時的白玉大廳之中。

饒春白看見了他的排名，不高不低，位于中流，既證明了實力，又一點也不打眼。

目光掃過，在一行行名單中尋找着危衡的身影。

危衡的排名與他相差無幾。

意外的是，還看見了顧長然的名字。

顧長然沒有被淘汰，反而是待在一個可觀的位置上。

饒春白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既然上輩子能成為劍尊，那麼必定也有他的運道，沒這麼容易折戟。

不過在白玉大廳中倒是沒瞧見顧長然。

饒春白收回了目光。

蒼老深沉的嗓音再度響徹整個白玉大廳。

“第三輪，擂台比試。”

前兩輪，比的是向道之心，還有實力、天賦和運氣。

這最後一輪，就是真刀真劍的比拼。

唯獨真正的天才，才能走到最後一步，登上這潛龍榜。

“赢者進，輸者退。”

“三日後，正式開始。”

無數光影流轉。

光幕上的名字閃爍，在一瞬間就兩兩匹配好，各自找到了下一輪的對手。

饒春白定睛一看，他的對手出乎意料，是……顧長然。

……

“怎麼是饒春白！”顧長然咬牙切齒。

顧長然早就不把饒春白當成了師兄，此時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心頭悸動，竟吐出了一口淤血。

徐甯慌張，伸手就要去扶：“長然哥！”

徐甯同樣晉級了第三輪。

在小世界中，大概是排名足夠晉級，顧長然并沒有收下他的點數。

顧長然一把推開了徐甯：“我沒事。”

徐甯落了個空，神情不見尴尬：“我相信長然哥一定能赢下比試的。”

他相信，顧長然卻不相信自己。

經過小世界中的交手，他清晰地意識到饒春白已非昨日碌碌無為的大師兄。

那劍氣凜冽，就連他都隻能暫避鋒芒，如何是饒春白的對手？

在沉默中，徐甯心中不安，語氣依舊堅定：“長然哥，你有極品飛劍，還有天生劍骨，一定能赢的。”

顧長然深吸一口氣。

不是一定能赢，而是一定要赢。

赢了，還能絕地翻盤。輸了，就一敗塗地了。他的身上還有對賭協議，還有那一筆筆飛劍貸……

顧長然想起那一串天文數字，就有些喘不過氣來，惡狠狠地說：“我會赢的。”

至于該怎麼赢……

要是能找到饒春白的破綻就好了。

顧長然眉頭緊皺。

對了，饒春白的飛劍……他的劍是最普通、最廉價的劍，要是他的劍出了問題，還怎麼是他的對手？

顧長然：“阿甯，你幫幫我。”

看他的神情，絕非是幫一幫這麼簡單。

徐甯遲疑：“幫什麼？”

顧長然：“幫我想辦法接近饒春白，毀了他的飛劍，這樣，他就絕對不是我的對手了。”

徐甯目光閃爍。

一個想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