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水汽氤氲。蘇扶楹把下巴擱在桶沿,貓耳被蒸得軟趴趴垂下。屏風外,江柚白正在研磨藥粉,玉杵與瓷缽相撞的聲響規律如心跳。
"師尊..."她玩着水面的花瓣,"周師兄他..."
玉杵聲戛然而止。
"藥修弟子,最忌心思浮躁。"江柚白的聲音比平日更冷,屏風上投映的身影卻微微前傾,"楹兒覺得他如何?"
"他編的草蝴蝶挺..."話音未落,整個浴桶的水面突然結出冰花。蘇扶楹一激靈,聽見瓷缽"咔"地裂開一道縫。
江柚白轉出屏風時,手中藥碗冒着寒氣。他指尖沾了點藥汁,忽然抹在她眉心朱砂上。微涼的觸感讓蘇扶楹渾身一顫,卻見師尊眸色深沉如夜:"靈台要守靜,莫被外物所惑。"
藥汁順着鼻梁滑落,像滴未落的淚。蘇扶楹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唇角,嘗到一絲血腥味——這藥裡竟摻了師尊的血。
——
是夜,周予安跪在戒律堂,面前攤着十卷空白竹簡。首座長老捋須歎息:"你說你惹他作甚?那小貓崽子可是..."
話音未落,一陣寒風卷過。周予安懷中的流螢簪突然化為齑粉,案幾上憑空出現一行冰凝小字:「再近一步,誅。」
與此同時,蘇扶楹正在寝殿翻來覆去。枕邊放着師尊"不小心"落下的劍穗,她忍不住把臉埋進去深嗅——松木冷香裡混着一絲從未聞過的氣息,像是暴風雪前壓抑的灼熱。
窗外月光忽然被遮住。她擡頭望去,江柚白的身影映在窗紙上,似乎已靜靜伫立多時。
"師...尊?"
沒有回應。隻有一片雪花穿過窗縫,落在她顫抖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