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可以在白厄的陪同下前往哀麗秘榭了】
系統為我彈出這條提示時,我有一點驚訝。這款RPG遊戲似乎與我認知裡的探索遊戲有所不同:或許從這一刻起,我才真正踏入這場殘忍的遊戲。
雖然白厄說自己沒有提前告知自己的家人,但我跟在男孩的身後,穿過一村的好奇目光、踏進男孩家門的時候,還是感受到了來自他家人的親近與關照。
我對這份意料之外的善意不知所措,下意識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前的白厄。
男孩子攥着我的手,熱情地向家人介紹自己在村外認識的夥伴。他的手開始出汗了,言語也有一些颠三倒四,顯得很緊張。
這時,他沒有忘記給我一個安慰的眼神,我平複了内心的忐忑不安,開口和家裡的長輩問好。
一隻溫暖的手落在我的發頂揉了揉,我仰起臉去看,發現這隻手來自白厄的母親。我對上一雙閃亮的眼睛,她溫柔地注視着我、幾乎讓我忘記呼吸,我聽見女人寬慰的話語:“别怕,好孩子,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好,謝謝。”
“也可以把我當成你媽媽。”
仿佛從我出現起,女人就對我的處境心知肚明。這份溫柔讓我放松了心神,不必花費心力扭轉不夠好的初印象本能地令我對她感到親近。
沒有多少猶豫,我便開口認下了這位母親:“嗯,媽媽。”
我的内心産生了疑問:白厄和他的親人長得不太像。不過,我将這個困惑埋在心底,不打算提出來。
與此同時,我松開了白厄攥住的手。男孩困惑的目光投過來前,我伸出雙手,向母親索要擁抱。女人微笑着縱容了我,向我張開雙臂,我鑽進一個陌生的擁抱,感受着對方的體溫,對母親這個身份帶來的香味産生深深的眷戀。
這時,我感覺有人在扯我的白袍角。我偏頭去看,發現是白厄正盯着我瞧。他像是很高興,仔細品味又夾雜着一絲被冷落的委屈,因而格外引人注目。他一聲不吭地繼續抓緊我的手,像怕我跑了一樣。我默默鑽住母親的懷抱,和白厄站在一起。藍眼睛又變得亮晶晶的了。
“告訴媽媽,你叫什麼名字呀?”
“尋秋。”
“尋秋……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吧,因為離開實驗室的季節是秋天,就幹脆取了這個名字。
而且,尋春太土!
“嗯,喜歡。”
“喜歡就好!以後要不要和媽媽一起睡呢?”
邊陲小村并不富裕,白厄家也不例外。房間有限,我需要和人一起住。母親考慮到我是女孩子,提出和我一起住,這沒有什麼問題。
但我還是搖頭拒絕了。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我從擁有記憶起,就沒有和人親近過,和非常熟悉的人躺在一起尚且需要克服内心的困難,嘗試安撫自己的身體,更不用說和還不算熟悉的人了。
“我……”
白厄看出我的為難,挺身而出:“媽媽,我們一起睡就好了。”
“欸?白厄,你是男孩子。”母親先是詫異,後是嚴肅。
“我是小孩子。”
“可……”
“媽媽,我們晚上有悄悄話要講——”白厄在撒嬌。我感覺到一點驚訝,畢竟是頭一回見。
在白厄期待的目光中,我點了一下頭。
“看吧!”
母親沒有好奇我們兩個小孩子到底有什麼悄悄話要說,但我和白厄心知肚明,我們是打算偷偷摸摸先整一隻奇美拉出來養。
我們一起鑽進白厄的房間裡,房間幹淨整潔又明亮,擺着一把小木劍和一堆啟蒙讀物,其中不乏晦澀詩歌。但我提起詩歌時,白厄說他現在還不太看得懂。
我覺得我頭頂每一根翹起的頭發都是聰明毛,沐浴着愛與智慧的光輝,而白厄翹起的發應該叫呆毛。
“我一眼就看懂了哦。”我驕傲地說。
“别自誇啦,我知道你最聰明。”白厄習以為常地回答。男孩搬開一堆翻爛了的啟蒙讀物,露出最底下有些皺的幹淨紙張。
我伸手翻開其中一本讀物,發現它們的内容和學業幾乎毫無關聯,記錄着各種各樣的有趣冷知識,便了然于胸地合上了書本。筆在床頭的矮櫃子裡,白厄把它拿出來,獻寶似的捧給我。
“我們去找奇美拉的線索吧。”
男孩把背着大人搞事說得好像是一場奇妙的探險,我不反感這樣的體驗,十分順從地提出建議:“那我們出門去看看吧,我擔心魔咒失敗,把家裡搞得一團亂。”
白厄贊成地點頭。
我們兩個人光明正大地跑出家門,在整個村子裡到處亂跑,像兩隻第一次回到雪原的雪橇犬,滿地撒歡打滾,身上的衣服沾滿了草屑與泥灰。最後,我們問到了一點有用的信息——奇美拉是兼具很多種動物特征的小動物,非常可愛。
兩個人肩并肩貼在一起,靠在接近村落邊緣的大樹下,不遠處便是金色的麥田,能勉強望見我的臨時營地。但從今天起,臨時營地派不上用場了。
“隻能畫成白色的嗎?”白厄問。
“有顔色的筆不多嘛,隻有黑白藍。”我回答道。
“畫兩個尖角,一大一小的,酷一點!”
“要毛茸茸的,可愛,摸起來舒服。”
“要耳朵和尾巴嗎?”
“肯定要的吧,但畫成什麼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