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絲毫證據,但他幾乎已經确定地認為這個懦弱無能的小醜和那天的黑影根本不會是一個人。
或者說這個男人根本就是被派來試探他的。
白青栀忽然緊張起來,隻有媛姨和郭叔留在木屋裡是否會被人發現是可乘之機?
又或者說這隻是一場調虎離山之計。
越靠近木屋,白青栀就越緊繃,他幾乎像一頭狩獵的黑豹,悄無聲息的在樹林裡穿梭。他躬身拿出刀,指尖微微發力彈開刀尖,他聽到彈簧歸位時“叮”一聲輕響,像是什麼東西解封的聲音。
木屋在他視野裡出現,媛姨此時此刻正痛苦地靠在門框上,大腿被布條緊緊的捆住了,郭叔緊張地蹲在一邊。
白青栀剛想走過去,卻忽然有種直覺讓他停下了腳步。
白青栀蹲伏在地上,借着灌木叢和樹幹的遮擋,轉而仔細地觀察其周圍的環境來。
他環顧一周,沒有任何奇怪的發現,但他仍然蹲在原地沒有動。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他相信自己。
他盡可能的把自己縮在草木的陰影中和環境融為一體,他的信息素被竭力地完全收了起來。
他在一片森林的吟嘯中聽到了非同尋常的“咔嚓”一聲。
白青栀尋聲望去,呼吸驟止。
——木屋後的一棵樹上正團着一團黑色的陰影。
他看不清那是人是獸,更罔論長相,卻瞬間能夠确定這就是自己那天夜裡看到的黑影。
他盯着那團黑影,呼吸卻微微加重。
“真刺激。”白青栀想,“好久沒殺過人,狩過獵了。沒想到出城一趟,竟然有這麼多人上趕着送死。”
他沒動,轉而興緻勃勃的盯着地上的郭叔媛姨,思考着黑影什麼時候會按耐不住主動出擊。
他猜沒人能去确定剛剛那個被他殺掉的男人現在是死是活,因此他知道黑影在賭他會不會回來,他也在賭黑影會不會動手。
他就像在玩俄羅斯輪盤賭,哪怕知道隻有一枚子彈,卻依然會因為死亡的近在咫尺而感到緊張和興奮。
對賭的這幾分鐘被拉了很久,顯得漫長。
直到黑影從樹上跳下來的時候,他才發覺那也是一個男人。隻是男人的動作讓他立刻意識到了這并不是剛剛的那種廢物。
男人動作迅捷,極為輕盈地落在地上,便立刻沖刺向兩人跑去,他的手中閃出一道銀色的反光。
白青栀也動了。他躲着男人的位置,避開了他的視線,竭盡全力往木屋沖去。
短短幾步,他便跑到木屋跟前,利落的蹬牆上跳,然後一把抓住了屋檐翻了上去。他是如此輕捷而靈活,以至于幾乎沒有弄出動靜。
剛一站穩,他便低頭,如願以償地看到男人正好把整個背部都暴露在他的視野裡。
他聽到郭叔媛姨兩個人的尖叫和驚呼。然後跳了下來。
男人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會面臨禍從天降,他的行動軌迹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手裡的刀悠閑的對着他大開門戶的胸膛,逼迫他不得不立刻向右翻滾來躲避男人的攻擊。
再站起來時,男人已經沖到了他面前,緊接着是一個毫不猶豫的擡腿高劈,他下意識擡手去擋,餘光卻猛然看見了金屬的反光。
還沒反應過來,他隻感覺胸前一涼,随即便被踹翻在地滾了兩圈。
男人終于停下了自己進攻的意圖,轉為謹慎地看着面前的人。
這是一個漂亮的驚人的銀發男人,他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極具侵略性和攻擊力的薄荷味,正辛辣的攻擊着他的鼻腔,逼迫着他的淚腺。
“……A級alpha?”他不可思議地問。
白青栀本來打算兩刀殺了他,卻聽見男人這麼問,頗有興緻的挑了挑眉問道:“你怎麼知道?”
男人喘了口氣說:“我是B級的。”
他本以為會在面前男人臉上看到驚訝的表情,卻不想銀發男人隻是微微歪了歪頭,然後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無所謂,都是些垃圾。”
他還沒來得及反駁什麼,視野裡隻剩下男人極速擴大的臉,緊接着便感覺下腹一涼——他低下頭,隻看到一把刀此刻已經深深沒|入了自己的身體。
“噓——”白青栀臉上還沾着血,笑的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别動,不然我能讓你立刻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