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兔一族的天生怪力,再加上其施展暗器手法時灌注的那點内力。
那根筷子在接連不斷的射穿了七八樁粗壯樹幹後,速度才逐漸減慢直至完全停了下來。
花晚晚那張看上去柔軟無害的似玉花容上,依然還是那一副漫不經心的神色,開口說話時也是綿綿言又細細語。
她說:“你說呢,姑————婆?”
這“姑婆”二字甚至還着重拉長了語調。
那好似溫柔極了的輕聲細語裡面,語氣中暗暗藏着隐隐的威脅。
向來機靈古怪的上官雪兒要是還聽不出來,那才是有鬼了。
此時此刻,她當然也能夠看出來了。
這位花家小小姐表面乍然看上去乖巧巧又軟綿綿,實際上,可是絕對絕對要比其他人都來得不好惹多了。
“我那是為了逗陸小鳳才亂說的!”
上官雪兒連忙慌張擺手否認,使勁搖着頭說道,“我以後再也不胡說八道了!”
“很好。”
對待這些有夠識相的明眼人,花晚晚還是很贊賞的,她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但還是笑眯眯的,另外又多添了一句:
“不過,逗陸小鳳玩玩還是可以的。但若是占我七哥的輩分便宜,那就不可以了哦~”
陸小鳳:“…………”
真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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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兔一鳥的一頓夜宵,已然吃到了清盤尾聲。
此時上官雪兒臉上的表情,已是再不複方才的輕松。
她怏怏不樂的垂着腦袋,說話中途還時不時的擡起手來,用衣袂袖口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
她擡起頭來,愁眉淚眼的看向陸小鳳,有些難過的說道:
“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呢?”
陸小鳳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上官雪兒說,她到此地等着他們的目的,便隻是為了要特意來告訴他們。
——她姐姐上官飛燕、蕭秋雨、獨孤方和柳餘恨,這幾個人全部都已經死了。
并且全都是被她的表姐上官丹鳳公主使手段害死的。
盡管上官雪兒說的話和她此番說起那些話時的語氣,聽上去着實是讓陸小鳳心生不确定,恍惑間覺得也許她這一次并沒有再撒謊騙人。
但他仍舊并不是很相信她說的這些話。
不止是因為她有着不少的累累前科,有着那總是一張口就愛說謊騙人的壞毛病。
更重要的是,雖說他們現下都已知道,上官丹鳳其實根本沒有她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善良無害,但…………
陸小鳳說道:“你們是親人,是表姐妹,她沒理由要下手殺害你姐姐。”
“我雖然不知道理由是什麼。”
上官雪兒搖了搖頭,再開口時語氣帶着絲絲恨意,“但我姐姐長得比她美麗,還比她更加聰明,可能其實她一直以來都在嫉恨我姐姐。”
陸小鳳又說道:“你說你姐姐死了,但她或許隻是失蹤了也不一定。”
上官雪兒哀傷的看着手上握着的金燕子,這是她爹還在世時,送給她姐姐的。
她姐姐向來都是愛惜得很,一直用金鍊子挂在身上。
現今卻被她在府内的後花園裡找到了……
花晚晚吃完最後一口山雞肉,接過自家七哥遞過來的帕子輕輕擦了擦嘴,在擦兔爪子的時候,忽然開口說道:
“你姐姐是不是總穿着一雙紅色繡鞋,鞋面上還繡了燕子?”
話音剛落,上官雪兒豁然轉頭看向她,語氣帶了點急切的問道:“是!你最近見過我姐姐嗎?”
何止見過。
你姐姐的那雙紅鞋子,可是還殺了兔的點心呢。
花晚晚對此心裡有數,她目光複雜的看了上官雪兒一眼,并未開口回應。
她提起這個問題,隻是為了讓小鳳凰和她七哥知道,上官飛燕就是當日那個兔的“殺糕仇人”。
僅此而已。
她此時兔爪子已經擦幹淨了,自娛自樂似的又開始戳起了某隻小胖鳥玩。
小胖鳥吃得鳥肚子滾瓜溜圓的,當下正一整個鹹鳥似的肚皮朝天癱在了桌面上,任兔兔怎麼手賤怎麼戳鳥,鳥就是徹底裝死不動彈。
陸小鳳問道:“那她還有什麼習慣,亦或是特征沒有?”
“我姐姐長得很美。”
上官雪兒頓了頓,說道,“雖然沒有這位花姐姐好看,但我姐姐的容貌也比很多人都要來得美。”
陸小鳳:“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别的?”
上官雪兒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她和丹鳳公主一樣,擅長使的暗器是銀針,我姐姐的是飛燕針,丹鳳公主的是飛鳳針。”
如花晚晚所料。
一聽這話,陸小鳳與花滿樓二人幾乎同時确定了,當日自導自演一場鬧劇逃進百花樓裡的那位,就是上官雪兒的姐姐,上官飛燕。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在她狼狽匆忙的逃離百花樓時,從身上不小心落下了一塊腰牌。
雖然已是被當日痛失點心的某隻怪力兔子,十分暴躁的給掰開了揉碎了,早就化成了點心渣渣。
但,在那塊腰牌化為點心渣之前,上面深深篆刻着三個大字。
——青衣樓。
那位上官飛燕姑娘與青衣樓之間的聯系,可不僅僅隻是緊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