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鄉山西,夜幕籠罩。
古樸山村,野趣小店。
這山村野店裡,除了花晚晚一行四人一鳥,此時又多出了一個人。
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看上去甚是伶俐可愛。
但她卻是陸小鳳的姑媽,同時也是花滿樓的姑婆。
這是她對一個獵戶說的。
陸小鳳當初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便跟在上官丹鳳身邊,說起話做起事來又狡猾多變,又刁鑽古怪。
但現下的她,那雙時時透着狡猾的眼睛正睜得大大的,那雙向來騙死人不償命的嘴,更是閉也閉不上。
在她來此之前,花了十兩銀子讓那個獵戶送了幾隻肥嫩的野山雞過來,指名了要送給陸小鳳和花滿樓二人。
獵戶送來的這幾隻山雞估計到死都不會想到,它們最後會進了一隻兔和一隻鳥的嘴裡。
畢竟是一生下來就在山野裡日複一日奔跑覓食的野山雞,體格壯碩,肉質緊實,香得一批。
花晚晚吃得眉眼彎彎,忍不住地感慨道:“果然伏先生誠不欺我也,生命在于運動啊!”
自家小兔子的嘴裡,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花滿樓雖早就習以為常了,但聽到這裡時,還是不免問道:“伏先生是誰?”
“伏爾泰呀~”
花晚晚的兔爪子裡正抓着一隻山雞腿,兔嘴裡還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是小胖葵說的,它說在離咱們很遠很遠的地方,有很多海外的國度。”
“伏爾泰就是其中一個國度的人,他是個在很多方面都很出色的人物,剛剛那就是他說的其中一句名言。”
在半路上就喜提它家花神取名“小葵花”的小系統,直接無視了兔兔宿主另起的“小胖葵”外号。
它聽到這話後立馬喜滋滋點了點小鳥頭,整個鳥都在驕傲挺胸。
雖然這是它在勸說鹹魚兔兔,讓她好歹多動彈動彈兩下時說的話,但這不影響它在它白月光花神面前裝裝13。
陸小鳳曲起手指虛虛握拳,掌背向下以指骨敲了敲桌面,桌子立時發出了幾聲沉沉的木質聲響。
那小女孩尚未從目瞪狗呆中緩過來。
“上官雪兒。”
陸小鳳擡手又扣了兩下桌,出聲喚醒了她回神:“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上官雪兒這次才像是如夢方醒般猛地回過了神來,她擡頭看了陸小鳳一眼,然後說道:“我來找你們啊。”
陸小鳳眯了眯眼:“你一路跟蹤我們?”
“不是不是!”
上官雪兒旋即着急的擺了擺手,趕緊解釋着說道,“你們全都是一流高手,我怎麼可能一直一路跟蹤而不被你們發現呢?”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我偷聽到表姐和一個男人說話,知道你們要來山西找閻鐵珊,所以就來了。”
上官雪兒的表姐,也就是那位上官丹鳳公主。
她這話說着說着,突然又低下頭抽了抽鼻子,左嗅嗅右聞聞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擡起頭來時臉上露出了點似是委屈的表情,說道:
“人家從昨天一直等到了現在,澡都還沒有洗,整個人都已經要快發臭了……”
花晚晚緩緩咽下一口山雞肉,擡眸看着上官雪兒,眉梢輕挑,一臉似笑非笑:“聽說你是我姑婆?”
人家花十兩銀子送來了她的夜宵,吃人嘴不短的兔子,此時在問話語氣和态度上勉勉強強還算過得去。
有點禮貌,但不多。
“啊??”
聽到這話,上官雪兒頓時一臉懵圈,她愣了愣,才不大确定的猶豫着問道:“我什麼時候說我是你姑婆了?”
難道之前那個獵戶沒照她說的話做,胡亂傳了些别的瞎話過來來給他們?
想到這裡,她覺得應該得解釋一下才行,便接着開口說道:“剛才讓那獵戶過來送山雞時,我隻有告訴他,我是陸小鳳的姑媽,我還有個侄孫子是花滿樓。”
“至于其它的我可什麼都沒說,更沒說我是你姑婆。”
其實還是不止這些而已的,上官雪兒當時還跟他多扯了幾句,陸小鳳臉上有四條眉毛,而花滿樓年齡已經有五十多歲了。
那獵戶走進門後,完全找不到她口中說的有那樣顯眼特征的人在哪裡。
畢竟四條眉毛陸小鳳的臉上,現今就隻剩下了兩條眉毛。
而且還是幾人趕路行至半道上時,他不曉得偷偷跑去了哪裡批發搞到的兩條假眉毛。
但這家村店裡,今夜隻有他們一行人投宿,那獵戶自然也就走近了前來确認當中是否有陸小鳳和花滿樓。
這事還有一個小插曲。
在他看到傳言五十多歲的大侄孫子,外表瞧上去卻是一副青年模樣時,居然還忍不住好奇心起問了句該怎麼保養,才能如他一樣保持不老容顔。
然後就被面上皎潔如陽春白雪,實際上腹裡帶了點黑的花滿樓,給開了一通小玩笑。
當聽說保持年輕的秘訣,是每天吃五十條蚯蚓,二十條壁虎,另加三斤人肉時。
那獵戶簡直吓得屁滾尿流,當即就一把扔下東西慌不擇路地飛奔出門逃命去了。
小村店的每張木桌上都放着筷筒,筒内皆裝着一大把筷子。
他們現下圍坐着的這張木桌上,自然也有。
在上官雪兒話音還未落下時,花晚晚便已百無聊賴的從那筷筒當中挑挑又揀揀的,揀了一根筷子将其随意的拿在了手上。
當上官雪兒的話說完之後,她方才悠悠哉哉的拿着那根筷子,在兔兔飼養員面前的桌上緩緩敲了兩下,然後語氣涼涼的開口道:
“這位,我七哥,親的。”
此言方出,她那隻纖白玉手皓腕跟着旋即一翻,以腕力巧勁倏地施力一甩,手中的筷子瞬間就疾速飛擲射了出去。
登時正中店外一棵老槐樹。
上官雪兒的武藝不精,以她的眼力來看,那根筷子是射中後直接就沒入了那棵枝幹粗壯的老槐樹裡邊,入木不下于八九分。
但以陸小鳳的眼力和花滿樓的耳力,此番自然是看得出也聽得出,那根細得一折就斷的筷子,可并不止是入了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