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廳内,古典鋼琴曲回響着,四周賓客零散伫立在各個櫥櫃展廳前。
穹頂黃銅色的燈柱宛如夢幻星雲,一圈一圈的光環落下來,和整齊列陣的長條玻璃櫥輝映。
身着绮羅盛裝的倆人在其間面對面伫立而站。
男人一八八的身闆挺拔如松,脖頸修長,西裝熨得平展沒有一絲皺褶。
面前女生穿着五厘米左右的高跟鞋,額頭剛好觸及對方胸膛位置。
祁賀那雙冷冽的眸子朝她凝去。
映入男人眼簾的是一名肉圓臉,雙眼皮大眼睛,長得像貓的女生。
對方身材并不纖瘦,胸脯飽滿,有種被蜜罐驕奢養得珠圓玉潤的富家千金感。
隻見她烏發精心地盤成了俏皮的貓耳造型,耳垂綴着略顯誇張的蝴蝶結絲帶耳環,和腰背處用别針别着的超大粉紗蝴蝶結做呼應。
在祁賀看來,這身造型格外隆重,甚至是有點顯得浮誇。
但女生穿着精緻的抹胸冰鑽藕粉色芭蕾短裙,脖領處卻沒有任何項鍊作裝飾,隻有一覽無餘的雪白,皮膚軟糯透光,像是散着水蜜桃香氣的膏脂。
這樣看來,倒有種大膽革新又很和諧的時尚感。
但祁賀仍是蹙了蹙眉。
他覺得能把這套造型展現得俏皮靈動,估摸着還是靠對方的氣質和長相,如果換一個人恐怕都難以招架。
剛在拍賣會廳的三層時,其實他早已注意到座位席那個誇張精緻的‘豌豆公主’。
從拍賣助理口中得知對方真實身份是自己未婚妻時,起初心中是有些鄙夷的。
他沒将對方認出來,實則還是因為時日相隔甚久,對這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女生早已沒有什麼印象。
不過前段時日,祁隆給他發送過一張辜雪的照片,他唯一記得的則是女生嘴角下方凸顯特點的那顆痣。
此刻,他窄眼落在她面龐。
女生皮膚仍是白得晃眼,挺翹的鼻梁下方,圓潤飽滿的唇珠色澤如花瓣,嬌豔欲滴。
而唇右下方位置有一顆恰到好處的黑痣,和她那雙黑睫卷翹的大眼睛呼應起來,有種奇異的性感意味。
男人喉結竟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辜雪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也覺得她嘴唇邊這顆痣長得恰如其分的風情。
祁賀能确信,眼前這位欲找自己麻煩的‘豌豆公主’确是他的未婚妻——辜雪。
盡管他心底一直對這個毫無吸引力的小妹妹有些排斥,但礙于即将和對方訂婚。
他斂眸,将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輕蔑悄然藏匿起來,主動且禮貌地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辜雪。”
男人喉管處傳遞出來的磁聲質地偏冷,禮貌又隔着疏離。
辜雪全然不知祁賀内心所想。
她盯着男人五官深邃的臉,黑如珍珠的眼睛宛如烤化的蜂蜜,滾燙黏在對方身上。
今早她就聽秦聞策提起過,祁賀也在日内瓦的消息,沒想到他竟然也是來參加這場拍賣會的。
她和他竟然還狹路相逢了,這算什麼緣分?
辜雪臉頰擠出梨渦,笑容浸到了眼尾,蕩起一條明媚柔軟的弧線,“祁賀哥哥,好巧,原來是你!”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這聲‘祁賀哥哥’,音調莫名變得輕軟,像是滲了水,有種不自覺的黏糊。
男人聞見女生甜軟的聲音,眉毛輕顫,臉色有抹轉瞬即逝的不自然。
他壓制住這一絲情緒變化,點頭,正色道:“是挺巧。”話鋒一轉,又淡聲,“不過你剛剛叫我大白鵝。”
聲音停頓,男人喉管發出鳴鐘般輕震的笑聲,“辜雪妹妹覺得我長得像大白鵝,還是?”
男人記憶力如人體硬盤,但凡閱覽過或是聽過的語言都能精準捕捉,調取。
調侃的話使得辜雪臉色尬住,她眼睫簌簌抖動了幾下,目光停留在對方修長的脖領上。
她剛剛在沒認出祁賀前,的确對這個截胡自己藏品的男人出言不遜,毫不客氣來着。
但此刻,辜雪恨不得将時間調回十幾分鐘前,收回自己的冒失态度。
辜雪連連揮手,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說,呃祁賀哥哥你挺拔的身姿,優雅的氣質就像……”
女生眼珠子轱辘轉着,在大腦搜尋着補的各種修飾詞彙。
她眼睛睜圓,兩腮的梨渦深陷,唇角彎起用力的弧度,“像天鵝仙姿玉态,風度翩翩,在人群中出類拔萃,帥得迷人!”
男人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辜雪頭皮一陣發麻,素來不怕事的性子此刻臉色止不住地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