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強争霸賽最後一場,衆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意外突發,芙蓉的尖叫隐隐約約從迷宮中傳來,有教授的身影蹿了進去。沒過多久,一道紅光直直的向天空飛去,引起了觀衆台上人群的驚呼,黑暗中隐約的有更多的身影飛向那裡。
很快,兩位選手被幾位老師帶了出來,卡卡洛夫和馬克西姆沖了上去接住了他們的兩位天驕,鄧布利多和福吉自然也不能再坐在原位了。
随着幾位裁判的上前,觀衆席上的人群也站了起來,有些人跟着一起走下了觀衆席,他們吵吵嚷嚷的問着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時間場面有點混亂了起來。
西弗勒斯沒有上前,他跟着鄧布利多走了幾步就被人群沖散了,遠遠的掉在後面。
他眉頭緊皺,心更慌了,伸手按了按胸口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退後了幾步遠離了亂糟糟的人群。
某一刻,他猛的按住了左手臂,呼吸變得急促顫抖起來,低下頭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它,似乎還有對于這股陌生又熟悉的疼痛的一點不可置信。西弗勒斯的耳邊一片嘈雜,人群吵吵鬧鬧的聲音逐漸化作了嗡鳴聲,一瞬間腦子裡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綠光、惶恐、無助與恐懼。
——是他,是他回來了,是他在召喚他的食死徒!
他張了張嘴,但是嘴角扭曲了片刻咬着牙保持了沉默,他的嗓子裡發出了咯咯的聲響。
——怎麼辦……怎麼辦!對了……對了,鄧布利多,鄧布利多在哪!
他擡起了頭,下意識的想去找鄧布利多,但是眼前是一片混亂的恐慌的人群,顫抖的視線讓他幾乎看不清楚面前的道路,一片模糊。他向前走了兩步,綿軟無力的步伐差點讓他一頭栽倒在地上。
——冷靜,冷靜下來西弗勒斯,想想,想一想,你想一想……
他用力掐了掐劇烈疼痛的左手腕——看得出來黑魔王他真的很憤怒——胡思亂想着,勉強從那些刻入骨血的恐懼裡找回了一點點理智。
他的胳膊好像不怎麼疼了,也好像是太疼了。
——别怕……西弗勒斯…别怕………
随着這股灼燒感,西弗勒斯那些塵封的記憶接二連三的從腦海深處蹦了出來,他越想遺忘,那些記憶就越多。那些死在綠光下的絕望扭曲的面容一張一張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他們瞪着眼,有着巨大的瞳孔,眼裡流着血淚,他們在看着他,就像在控訴。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下意識的,他晃了晃腦袋,像是受不住這股控訴一般後退了幾步,跌坐在了牆根下,退無可退。
然後他猛的抱住了頭蜷縮在一起,他試圖運用大腦封閉術清空腦海,但似乎一點用都沒有。
像是裝滿了惡意的潘多拉的魔盒被突然間的疼痛刺激而打開了,這些年來試圖遺忘的可怖的記憶越來越多,那些一直徘徊在他夢裡的冤魂像是凝成實質一般圍繞在他的身邊,将他緊緊束縛。
西弗勒斯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态,他的身體倒在牆角微微抽搐着、顫抖着,兩隻胳膊死死的抱住了頭,捂住了耳朵,不時的發出一些細弱的小小的嗚咽。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陷入這種狀态了,這是在黑魔王剛剛倒台,被鄧布利多接回霍格沃茨時産生的一種病狀。
在答應了保護莉莉孩子作為自己的贖罪方法後,他似乎暫時的放松了對莉莉的一些愧疚。但是那些被莉莉的死亡壓在底下、那些被深深埋葬的情緒翻湧了上來。
黑魔王離去了,但那些恐懼沒有。他時常會想起那些恐怖的過往和無辜的血淚,然後不由自主的沉溺于他們帶來的恐懼和壓迫。
鄧布利多很快發現了他的這種不正常的狀态,在與龐弗雷夫人多次交談過後他才開始帶着那些滑稽的衣服和禮物,與一衆教授硬生生把他拖出休息室。也正因為他的幫助西弗勒斯才慢慢的緩了過來,慢慢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和記憶,慢慢的不再因此而犯病。
——所以,不論如何,他永遠感激着鄧布利多和所有人。
但是今天,突兀的灼燒感一瞬間将他拉回了十幾年前,二十歲的西弗勒斯剛剛走出了名為黑魔王的地獄,但是顯然,直到他三十歲,他的身上還燃燒着地獄“恩賜”給他的業火。
“嗡——”
西弗勒斯領口上的一枚紐扣突然響了起來,一股清亮的氣體被緩緩釋放。漸漸的,他停止了顫抖,深吸一口氣放松了緊繃的身體,終于從情緒的泥潭裡掙脫了出來。
他掐了掐眉頭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摸索着那枚紐扣扶着牆緩緩起身,在原地足足休息了五六分鐘他才感到自己恢複了對身體的掌控。
紐扣是一個小的煉金道具,在當年盧修斯的幫助下完成的,裡面注入了一些鎮定劑和清醒劑,這是他在知道自己的情緒在某一段時間不由自主的失控後專門制作的。搭配着着他研究出來的高效用的鎮定劑和穩定劑一起使用,為了防止他突然的崩潰——時間過去太久了,他幾乎已經忘記這件事了。
他閉了閉眼,長歎了一口氣,曾經那些喝到吐的藥劑,似乎又要派上用場了。
記憶回籠,西弗勒斯整理好了一切情緒和記憶,然後沉默的走向了吵鬧的人群,走向了被圍在場地中間的鄧布利多。
他要到他身邊去,他要讓他看到自己的選擇,他要告訴鄧布利多他的堅定。
他沉寂了十三年的食死徒生涯,即将帶着不同的目标再度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