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喬。
林望嶼彎着腰研究了一會兒,正伸出手要摸一摸眼前這一束仿生花時,忽然感覺身後有冷氣傳來,頓時下意識站直了身子,讪笑掩飾,“我就看一看,沒動手。”
說完,見人面色緩和後才繼續道,“這花難道救過你的命不成?要我說,換成鮮花多好,每天換一換,不僅新鮮,還能聞一聞味不是?”
商澈川不理會他,繼續專注看向電腦屏幕,隻是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内容,眉頭忽然皺起。
林望嶼湊過去瞧了一眼,收回目光後上下打量了商澈川一眼,忽然開口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煩心事?”
“沒有。”
林望嶼一臉不信,“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嗎?”
“?”
“像是在糾結怎麼哄女朋友别生氣的男朋友!”
商澈川一愣,繼而感到好笑,她要真是自己的女朋友就好了。
掃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多。
他是上午給她發的消息,中午被她拒絕,直到現在再沒收到她的消息。
當真要去哈市?他昨日的确信以為真,但後面冷靜下來,第一個就排除了這個選項。
她要去看澄明,沒理由要問自己地址。
又或許中午時應該再堅持一下?現在若是再電話過去,就難免有些刻意了。
要讓她對自己上心,但是又不能讓她察覺到自己對她淪陷至深。
她喜歡灑脫,察覺到一點負重就會立馬逃脫。
現在她已經從隻懶懶地旁觀到願意有所行動,他應該耐住性子繼續找到更合适的時機才是理智選擇。
商澈川擡手揉了揉眉心,回想起昨晚返回到靳家,在寒夜風中看見的那棵早已花葉盡落的桂樹,才将心裡莫名出現的不安壓了下去。
辦公桌對面,林望嶼将椅子靠背角度調緩,毫不客氣地半躺着啜一口咖啡掃一眼财經雜志,安靜了約莫幾分鐘,突然似想起了什麼般坐直了身子,“對了,你上次說的那個潮生劇坊的事,你知道是誰把資金截斷的嗎?”
他一臉神秘,“你肯定猜不到!”
但他話音剛落,就聽得桌子對面的人語氣平淡頭也未擡,
“原泰升。”
“啊?”林望嶼錯愕,“這你都知道?……别别别,你能不能别用這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我?”
見沒人理,他自顧自琢磨了一會,“原泰升這是不想讓他兒子走演藝道路?那想幹嘛,進家裡的公司啊?”
嘀嘀咕咕幾聲,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沒準他真打得這主意!哎,我記得澄明和靳歡是戀人關系吧?靳歡那兒可是有着沈家的不少股份,别回頭商澄明和靳歡結婚了,沈家直接支持商澄明去了,那你——”豈不是要麻煩了——
但後面這幾個字還未出口,就先被對面人的冰冷眼神凍住了。
林望嶼還以為是自己說到了關鍵點,為了好兄弟前程,硬是頂着冷氣繼續開口,
“奧,我明白了!難怪你讓我去投資那個劇坊呢,原來是你早就看穿原泰升的心思了!我感覺這樣還不夠,我有個好主意,我記得靳歡是個顔控,趁着商澄明剛好在排練回不來,你不如安排個頂級男模去破壞破壞他倆的感情,你要是怕髒了手,交給我,我,我——”
“我來安排”幾個字在對面越來越淩厲的眼神下,已經徹底變成了氣聲。
商澈川聲音毫無起伏,眼風卻似刀,“他們已經分手了。”
林望嶼小聲試探,“……那,那分手也能複合不是?”
“合不了。”
要合,也隻能是自己與她合。
不知他為何這般笃定口氣,林望嶼還想再啰嗦幾句,但是怕他隻要口中再吐一個字就會被趕出去,立馬做了個閉緊嘴的表态。
不過他心裡還是沒消停,全然忘記了前兩天他還誇過商澈川是個好哥哥的事,隻慶幸商澈川幸好看得明白,沒有被原泰升的慈父形象迷惑過去。要知道,他們林家雖然也争權奪利亂糟糟的,但是在商家面前,那都是大巫見小巫。
商家上一輩裡,争到最後可是死了一個,瘋了一個,還活着的至今都沒消停。
澈川他從出生在商家起,除非一輩子不碰任何商業,吃喝玩樂一輩子,不然就是不争也得争。
……
中荊周年慶。
地點在石家早些年購置的雲林山山腳别墅處。
靳歡到時,人都已經七七八八入場了大半。石家幾個小輩站在入門處招呼來賓,約莫半個小時後,石家老太太由着石家目前的老總石愈堅攙扶着出了場。
這種面向外人的周年慶,流程也都大差不大,主家登場說話,說些多謝各位一路相助之類的客氣話,然後賓主寒暄,各找各的搭話目标。
而石家,選擇這個時間點辦對外周年慶,怕是為了破一破前些日子的傳言。
想起今天過來之前小舅舅告訴自己的話,靳歡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站定,随手拿了杯酒嘗嘗味道,有意多留意了幾眼石老總的面色,有沒有像傳言那般得了不治之症不好說,但精神氣上瞧着的确有些疲憊,臉上加了妝都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