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澈川帶來的司機去開她的車去了,現在這輛車上隻他們兩個人。
一個專注開車,一個卻在專注于找糖。
别的味道的不行,必須要荔枝味的糖。
她找了幾個地方都找不到,開始懷疑糖被商澈川藏起來了,非要去翻一翻他那邊的儲物格子。好在醉成這樣還留有安全意識,在側身過去前不忘催促着人先把車停到路邊空曠處。
可是翻了一圈還是沒有。
她坐在副駕駛上歎氣,怏怏不樂,商澈川轉頭看她,“怎麼這麼喜歡吃糖?”
靳歡懶洋洋,隻擡着一雙帶着醉意的眼眸看着他,一個字也不說,像是任由他自己去猜。猜不到她也不會解釋,猜得到也不會得到她的獎賞。
想要她的賞賜,除非拿她感興趣的東西去換。
比如一罐彩色玻璃紙包裝的荔枝味軟糖。
靳歡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謝謝澈川哥!”
她伸手去拿,卻被人躲開。
商澈川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想起那次帶着喝醉了的她從瀾悅出來,也是在車上,也是這樣的時刻,她直接主動吻了過來換走一顆糖。
不同的是,那次她把他錯認為了商澄明。
如果是現在這樣的并未醉到認錯人呢?她會不會——
他呼吸緊了幾分。
可靳歡隻是歪着腦袋看着他,定定幾秒,在這種時刻腦子反倒是清醒了幾分,不退反攻,
“澈川哥,你不是從不吃甜食嗎?”
商澈川眉梢微動,自顧自挑了一顆,“誰說我不吃?”
靳歡不信他真吃,“Denden說的。”
聽到礙耳朵的名字,商澈川眸色漸沉,未曾反駁這話是真是假,直接把剝開的軟糖放入了口中。
糖果融化,濃郁的荔枝味四散開來。
太甜了,商澈川極力忍住皺眉的沖動,但下一瞬立馬忘卻了口中的感官不适——
靳歡最愛眼睛生得好看的人,但其實她自己的眼睛本身就已經足夠好看,陳瑞初就曾真心疑惑過,靳歡何必要在别人臉上找什麼畫畫的靈感,直接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不比什麼都強?
她的眼睛眼尾走勢微微下垂,濃密睫毛在淺淺的眼尾溝處恰到好處地翹起,下睫影搖曳下,是一枚隻有醉酒時才會略微顯形的淚痣。
太小了,但現在她的鼻尖幾乎蹭在他的鼻梁上,這樣的距離,足夠他觀察得清晰。
他想知道,吻在上面是什麼味道,這種渴望掌控着他,讓他明明知曉身後還有空間可以避讓,但是卻舍不得後仰半分。
商澈川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啞得厲害,“你喝醉了——”
靳歡輕笑了聲,微微眯着眼,透着睫毛斜睨他臉頰,像是根本沒聽到他聲音,隻是在猶豫要親在何處。
就眉骨吧,那晚在家門口準備下車時,她就為此心癢過。
拿定主意,毫不猶豫——
最後一刻,糾纏在一起的呼吸被迫分開。
從沒想過的結果,讓靳歡腦袋懵懵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難以置信看向窗外,修長身影背對着她半倚在車門上,指尖香煙火光閃爍,卻并未見他送入口中。
這麼好心,點了請給山風麼?
也是在這時,靳歡才發覺窗外在飄雪,那罐軟糖也在他下車前放在了她懷中。
她低頭看了兩眼,挑了一顆出來,慢條斯理地打開,放入口中,期待中的味道。不過現在,她有更想要的東西。
車外,餘光可以從後視鏡中看見車内人的身影。
她剝開糖時的纖細白皙指尖,她垂眸看着糖果時微微顫抖的睫羽,她擡眼看過來時濕漉漉的眸子。
她在按下車窗玻璃——
商澈川呼吸皺緊,強制自己移開目光。
車裡人伸出手在輕輕扯他的衣角——
商澈川心跳亂做一團,心中瞬間百般念頭閃過,僅憑最後一絲理智在重複警戒他不可以回頭。
車裡人像是在和他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小時候長蟲吃牙,我媽知道後不準我再吃任何糖,我就偷偷地吃,把糖藏得到處都是,後來就越吃越上瘾,到現在都戒不掉。”
“哎,不過也就是因為長蟲牙提前拔了兩顆乳牙,讓我現在都害怕看牙醫,長了智齒也不敢去拔。”
“這顆智齒有點尖,感覺好奇怪。”
她張開嘴巴,用手指向最裡側的一顆牙,聲音含糊,“呐,就是這一顆!”
商澈川沒忍住看了一眼,隻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瑩潤紅唇,舌尖卷着軟糖,說起那顆智齒時可憐兮兮的眼眸,都在逼着他回頭。
雪落在他眼睛上,燙得他發抖。
偏偏身後人在這裡又扯了扯他衣角,她語氣委屈,“澈川哥,我手冷——”
軟軟的尾音徹底鈎去他最後一絲理智。
隔着車門,唇/齒糾纏,炙熱到雪花落下即融化。
靳歡臉上紅暈一路蔓延到耳根,有些喘不過氣地掙紮,被嗆出的淚花沾濕了眼睫,她想要後退,卻被人擋住歸路,被帶着繼續沉迷。
靳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用了力道咬了一下,面前人吃痛,卻仍舊緊緊盯着她眼眸,“怎麼?”
他身後都是夜色,她根本看不清他眼底神色,靳歡借機喘了口氣,試圖找回主動權,“澈川哥?”
“嗯。”
他又吻上來。
靳歡聲音含糊不清,“梁文豪其實也不全是胡謅。”
商澈川沒聽清,貼在她耳側又問了一遍,“什麼?”
靳歡被他這幅摸樣誘惑到,忘卻剛剛的不對勁,鼻尖故意在他喉結處輕蹭,“我的确想睡你。”
時間似乎靜止了幾秒,
“還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