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許進：“……”

打掃分擔區是兩男兩女，另一個值日生陳耀姗姗來遲。

時苒看到陳耀，腦海中回想起車禍前接通的電話。

陳耀和賀宗衍關系很好，所以以前的時苒對陳耀還算是很客氣，隻是現在時苒沒有對他客氣的理由，冷着臉質問：“這都幾點了你怎麼才來？”

陳耀沒想到時苒會這麼對自己，摸不着頭腦：“我剛才去和衍哥打球了。”

他以為搬出賀宗衍的名号，時苒就會對他“手下留情”，可時苒表情更冷了。

“我不管你跟誰打球，今天你也是值日生你心裡沒數嗎，你怎麼好意思讓其他人幫你把活幹了？”

大中午的頂着太陽，分擔區面積不小，三個人做這些自然是有壓力了。

當着其他人的面被女生數落，陳耀的臉色很難看，他正想說點什麼，一道高大的身影矗立在他面前。

是裴許進。

裴許進把笤帚扔到陳耀面前，面色陰沉，眼底似乎醞釀着狂風暴雨，看得陳耀心裡咯噔一下。

“去幹活。”裴許進像是下達命令似的。

陳耀咬了咬牙，拿起倒在地上的笤帚。

如果不是裴許進在，他恐怕不會這麼忍氣吞聲。

時苒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敷衍了事的背影，心裡的怒火越演越烈。可她知道，自己的怒意一半是來自“上輩子”。

時苒深吸一口氣，轉身和李夢楹倒垃圾，餘光瞥到到裴許進的面色，心裡很是奇怪。

他這麼生氣做什麼，難道陳耀惹到他了？

想不清楚，時苒幹脆就不想了。

“夢夢，我們去倒垃圾吧。”

李夢楹感覺到氣氛不對勁，大氣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說：“好。”

時苒彎腰把垃圾袋系好，下一秒，裴許進的手伸了過來，從她手裡把垃圾袋搶走了。

時苒懵了。

裴許進一手捏着幾個垃圾袋，這點東西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我去扔吧。”裴許進說。

分擔區的垃圾有一個專門的地方擺放，就在學校正門口，距離這裡還是挺遠的，正午陽光很足，好在他們的分擔區有一小半在陰影裡，站在陰影裡不覺得什麼，一旦走出去就是暴曬。

時苒張了張嘴，道謝的話還沒睡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裴許進繼續說：“我身高腿長，幾步就過去了，等你們兩個到那兒再回來，不知道要多久呢。”

時苒迅速閉嘴，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時苒忍無可忍，怒道：“裴許進，你不嘴賤會死啊？！”

裴許進挑了挑眉，心情忽然變好了許多。這樣才對嘛，這才是真正的時苒。

年級主任檢查完分擔區，他們四個人才離開。每個班級的規定不同，像賀宗衍所在的理科重點班高二一班，就不強制中午午休的時候在教室裡睡覺，所以中午的時候在操場上看到的學生，基本都是一班的。

而五班班主任則認為午休很重要，規定除非分擔區值日生，其他人都要在規定時間内回教室午睡。

時苒猜到自己肯定會在回教學樓的路上碰到賀宗衍，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陳耀的反應卻比時苒還大，跳起來揮了揮手：“衍哥！”

他的聲音很響亮，時苒感覺教學樓裡的學生肯定都聽得一清二楚。

賀宗衍倒是很享受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他把手裡的籃球抛給身旁的同學，大步流星走到時苒面前。

“衍哥，剛才為了陪你打球，我都被時苒教訓了，你晚上得請我吃東西！”陳耀笑嘻嘻地和賀宗衍勾肩搭背。

一旁的裴許進聞言冷笑一聲，打斷了兩人營造出來的哥倆好的氛圍。

賀宗衍皺了皺眉，他不記得什麼時候惹到裴許進了，反正自從這學期開學，裴許進就沒有給他好臉色。

陳耀臉色有點難看，“裴許進，你有完沒完？”

裴許琎雙手插兜，他比陳耀和賀宗衍都高一點，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感覺：“我怎麼了？”

賀宗衍擋在兩人之間，對時苒說：“苒苒，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事想和你聊一聊。”

裴許進臉色一變，垂在兩側的手慢慢握拳，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麼。

時苒實在不想再和賀宗衍有什麼交集，可架不住賀宗衍總是湊上來，馬上快要上課了，現在不是和賀宗衍說開的合适場所，時苒想了想，說：“快上課了，有事晚上再說吧。”

聞言，賀宗衍松了口氣，“好，那晚上我在老地方等你。”然後他又對陳耀說：“改天再請你吃東西。”

陳耀暧昧地笑了一聲：“行，兄弟不重要，我懂。”

賀宗衍笑罵了一句，在陳耀的肩膀上拍了幾下。

全程沒再說話的裴許進忽然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時苒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愣了片刻。

李夢楹挽着她的手，及時說：“苒苒，我們也快回教室吧。”

時苒應了一聲，沒再把視線分給賀宗衍，她的心情忽然變得亂糟糟的，一方面是在思考到底該怎麼和賀宗衍講清楚，另一方面……也是她更在乎的一方面……

裴許進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