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苒回到教室的時候裴許進已經坐下了,光看背影都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很差。
果然,當時苒坐下時就看到他那張臭臉。
時苒從桌位裡拿出下節課要用的書本,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怎麼了?”
裴許進輕飄飄地瞟了她一眼,沒說話。
氣氛有些尴尬,時苒知道自己的熱臉貼了冷屁股,一時間也有些惱怒,她果然不該秉持着友好的同窗情誼,關心這個讨厭鬼。
上課鈴聲響起,時苒打開英語書,跟着課代表和其他同學,齊刷刷地讀起了英語單詞。
裴許進好像是生來反骨,他不讀,隻是把書立着,一隻手扯着書角,另一隻手轉筆。
黑色的水性筆在他指間旋轉飛躍,看得人眼花缭亂。
時苒的聲音偏柔美,但并不黏膩,反而清透幹淨。雙唇一張一合,讀英語單詞的時候會可以壓着點聲線,讓自己的發音更加标準。
裴許進的視線雖然沒有放在時苒的身上,可他的耳朵卻一直豎着,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沒有控制住,總之,似乎隻要時苒在他身邊,他就不能集中注意力。
英語老師在整齊的朗讀聲中走了進來,她是所有科目老師中最潮的一位,每天的衣服都不重樣,甚至還都是一些大牌,聽其他老師聊天的時候說起,晴姐家裡是住别墅的,根本不缺這點上班的工資。
因為很年輕,所以她和同學們的關系也很不錯,經常會帶一堆進口零食分給學生,大家都親切地喊她“晴姐”。
晴姐滿意地點點頭,戴好擴音器,說着一口流利且标準的美式口音。
隻不過晴姐的課堂上總是會發生一些意外,那就是那經常上着上着就會聊起她在美國留學時的故事,學生們也很原因聽她講這些,一個是很有趣,另一個就是每次她講完都快下課了。
但偏偏晴姐很有本事,講重點知識總是言簡意赅,哪怕她經常講些有的沒的,五班的英語成績也是名列前茅的。
晴姐剛講完課文,因為課文中的一個詞語,她又開始發散思維地講起“美國轶事”了。
以時苒對她的了解,沒有十分八分,是不可能講完的。
于是時苒拿出紙筆寫寫畫畫,趁這個時間背了幾個英語單詞。
這時,一團紙球忽然砸在了時苒的面前。
時苒擡頭一看,高銘澤用力過猛,導緻紙球偏移航線落在了時苒的桌子上,立刻雙手合十向她表示歉意,然後使了個眼色,讓她把紙球給裴許進。
時苒還有點記恨裴許進不搭理自己那件事呢,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于是時苒身體動都沒動一下,反手将紙球扔到裴許進的桌面上。
裴許進原本正趴在桌子上,看模樣半死不活的。
這個紙球就像是什麼靈丹妙藥,直接喚醒了他。
他挑了挑眉,把揉成一團的紙球打開,發現上面寫了一長串狗爬字,他立刻意識到這并不是時苒給他的。
至于紙條的主人是誰,他閉着眼都能想到。
努力分析出紙條上的内容,裴許進跟批閱奏折似的,在上面寫上“準了”二字,又把紙條原封不動扔給時苒。
時苒太陽穴跳了跳,這倆人還沒完了?!
明明裴許進離高銘澤更近,為什麼要讓自己轉交?
時苒心有怒火,直接又把紙球砸回裴許進的桌面上,裴許進見狀,也不甘示弱,把紙球又扔了回來。
兩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先認輸,苦了高銘澤頻頻回頭觀望。
“高銘澤,後面到底有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你?”晴姐不滿的聲音順着小蜜蜂流淌出來,高銘澤又一次成為衆矢之的。
他的運氣确實有點差,每次都能被老師逮到。
裴許進眼疾手快把桌面上的紙球攥在手裡,以免收到牽連。
時苒也立刻挺直脊背,擺出一副認真聽課從未走神的模樣。
高銘澤含淚承擔一切,被晴姐抓去當典型。
一節課就這麼過去了,晴姐把作業留好,一秒也沒有拖堂,拿着自己的東西直接就走了。
下課後高銘澤站在裴許進的桌邊,憤憤道:“你們兩個在搞什麼啊?把我害慘了!”
裴許進則是一臉冷漠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誰讓你上課給我傳紙條的,還是沒用的廢話。”
“我不是覺得上課太無聊了找點樂子嗎,誰知道你們兩個玩上扔紙球了!”高銘澤委屈巴巴地說:“現在好了,我成樂子了。”
時苒先是禮貌地扯了扯嘴角,然後鄭重地申明:“我才沒跟他玩。”
“誰稀罕跟你玩似的!”
時苒翻了個白眼,但很快又意識到,她心理上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沒必要跟幼稚讨厭的男高中生計較。
一下午時苒都沒和裴許進說一句話,兩個人連一個眼神接觸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