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苒頓時僵硬在原地,她眼睜睜地看着裴許進淡淡瞥了自己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時苒莫名感覺他這個眼神怪怪的,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有些心慌,就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一樣。
走出奶茶店,時苒沿着路邊走得很慢,路過熟悉的路口,時苒轉身被站在拐角處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你、你在這裡幹什麼?”
裴許進輕咳了兩聲,嘟囔了一句:“腿短就是走得慢。”
時苒:“……喂你該不會以為我聽不見吧?”
“就是要讓你聽到,怎麼了?”裴許進被抓包也不敢,相當理直氣壯。
裴許進的校服拉鍊敞開着,大概是天氣漸漸變冷了些,在學校裡基本不脫外套了,所以他并沒有在裡面穿夏季校服,穿得是自己的黑色T恤,T恤的胸口正中間還有一個簡筆畫笑臉,看起來呆呆蠢蠢的。
“你怎麼還沒回家?”時苒問。
裴許進輕哼一聲說:“等會兒和狗澤去上網,回家換身衣服。”
時苒了然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回答簡直是驢唇不對馬嘴,“那你在這裡站着幹什麼?專門吓唬人的?”
“誰像是膽子這麼小,随随便便就能被吓到啊。”裴許進毫不客氣地吐槽,“你呢,為什麼這麼晚還不回家?”
時苒聳了聳肩,高馬尾跟随着她的動作晃了幾下:“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剛才在和賀宗衍說話。”
裴許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頗有些嘲諷的笑,但是時苒沒看懂他嘲諷的人是誰。
“笑什麼?”時苒有些心虛地說。
裴許進深吸一口氣,想說的話全都堵在喉口,可最終還是沒說出來。隻是手賤地擡起胳膊揮了一把時苒的馬尾,随後颠了颠肩上背的書包:“笑你好騙,别人随便說帶你什麼你都相信。”
時苒總覺得他這話聽起來酸酸的,但又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等到她緩過神時,裴許進已經走出去十米開外了。
“裴許進,你怼我怼上瘾了是吧?”
“那你也怼回來好了。”裴許進嗤笑一聲:“為什麼不怼回來?是不想嗎?”
他輕描淡寫地用賤次次的語調掩蓋住自己全部的情緒,又恢複成原本的那個裴許進了。
兩道影子一長一短,走過一條又一條小巷,最終在分岔路口分别,依舊是時苒先轉身,裴許進目光沉沉地望着她輕快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之中,他才胡亂地揉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吐出一句髒話。
*
周末時苒原本想睡個好覺,可是架不住爺爺奶奶一大早就在客廳非常大聲地聊天,時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哀怨地坐起身,在爺爺奶奶詫異的眼神中趿着拖鞋前往衛生間洗漱。
重生回來的第一個周末的上午,時苒竟然是在學習中度過的,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高中時她的有這麼好的專注力。
或許在以前她的專注力算不上多好,但對于從未來回來的時苒來說,已經是很厲害了。
短短一個上午就把所有作業都寫完了,時苒揉了揉發麻的手指,打開手機刷了一會短視頻。
幾年之後這個軟件有多爆火、衍生出多少行業,時苒最清楚不過了,但現在的抖音隻是最樸素的視頻軟件,時苒摸了摸自己下巴,腦海中靈光一閃。
如果能通過短視頻掙一點零花錢,那她豈不是能早點湊夠錢繼續學習跳舞?
時苒一直都是一個行動力很強的然,她環視了一圈淩亂的床,趕緊把屋子收拾了一遍,然後又背對着窗戶,讓自己隻在鏡頭中呈現出身形,看不清五官,明明沒有播放音樂,但時苒卻仿佛聽到有古典柔美的樂聲在自己的耳邊流淌着。
她已經很久沒跳舞了,身體難免有些僵硬,但是她還是按照模糊的記憶,把曾經自己最拿手的舞蹈跳了出來。
跳完一曲,時苒躺回床上,做了幾次深呼吸緩解自己的氣息,身上早已出了一層薄汗,時苒趴在床上把視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對于門外漢來說,這個視頻還可以,在加上當下最火的音樂,添加一點運鏡,那麼這條視頻就完全符合潮流。
時苒在抖音的熱門音樂裡一眼看到了那個《紙短情長》,忍不住想起那一年被這首歌支配的恐懼,她當下選擇了這個音頻作為視頻的bgm。
時苒并不太會剪輯視頻,但最終還是勉強呈現出自己想要的效果。她沒有發表在和很多初高中同學互關的那個賬号上,而是選擇用微信重新注冊一個抖音賬号。時苒打算在這個小号上發展一些可能性。
既然她能重活一次,那肯定是要盡早抓住機遇。
時苒感覺自己的前路是一片光明的。
自從她的目光從賀宗衍的身上移開了之後,她才發現原來生活是可以有不同顔色的,快樂也是不局限于一個人的。
時苒心情很好地跟李夢楹聊起天,兩個人約好周日一起去逛街看電影,正好最近新上映了一部喜劇,聽說評分很高。
李夢楹主動邀請時苒和她一起看電影,并非常大方地承包了電影票錢。時苒也不是愛占便宜的性格,表示那就由她來請喝奶茶好了。
結束話題,時苒重新投身到學習之中,但她的内心已經隐隐開始期待明天的遊玩。無論是十七歲的時苒,還是二十三歲的時苒,在這方面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第二天時苒和李夢楹相約在甯遠最繁華的市中心商場見面。時苒把頭發随意地披散了下來,穿了身長裙,裙擺将小腿擋得嚴嚴實實,搭配一雙小皮鞋。這是她在自己的衣櫃裡找出來的唯一一套不幼稚的衣服。
時苒不禁為自己曾經的審美感到尴尬,很難想象出她以前是怎麼把那些衣服穿出門的。要不是時苒現在沒什麼錢,她恨不得立刻把這些衣服都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