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
國慶回來後的第二天就是月考,是根據分班考試的成績排的考場,時苒在第三考場。下午的自習課班主任就讓學生們把桌位清空,桌口面朝黑闆,一個教室32張桌子,多的都要搬到走廊裡。
時苒的東西很多,她費力地把東西都拿出來,整整齊齊擺在教室後方的櫃子裡,穿梭在人群中,把自己的桌子挪到相應的位置。
桌子還沒放穩,時苒就被人撞了一下,胯骨硬生生磕在桌角,疼得時苒面部扭曲了起來。
鑽骨的疼痛彙聚在胯骨,時苒低聲痛呼。
“對不起啊時苒……你沒事吧?”原本和嶽松正在打鬧的高銘澤立刻僵在原地,像個犯了錯不知道怎麼彌補的淘氣小男孩。
時苒擰着眉揉了揉,疼痛消散了幾分,她面色蒼白,笑了一下說:“沒事。”
高銘澤和嶽松齊刷刷雙手合十,連着鞠躬好幾下,愧疚得恨不得當場以頭搶地。
這時裴許進忽然出現在他們兩人身後,毫不留情地在他們兩個人後背上一人給了一拳,力道不小,兩人被錘得踉跄了幾步。
“你們兩個不長眼啊。”裴許進嗆聲道:“眼睛不要就去割掉,礙事。”
高銘澤看了一眼時苒,又看了一眼他,搞不懂為什麼被撞的人是時苒,裴許進卻那麼生氣。
時苒也一怔,她礙于同學關系才沒表現出不悅,裴許進就跟她的嘴替似的,幹脆利落地把高銘澤和嶽松怼了一通,時苒的心裡也痛快了許多。
這麼看來,裴許進平日和人相處也是挺爽的,有什麼就說什麼,毫不留情,一點都不會給自己添堵。
高銘澤嘟嘟囔囔小聲叽歪了兩句,嶽松眼疾手快,在他和裴許進産生争執之前把人拉走了。
裴許進輕咳一聲,走上前,一隻手扶着時苒的桌角,問:“是放在這裡嗎?”
時苒用視線丈量了一下前後兩張桌子的位置,遲疑地說:“是這裡。”
他“嗯”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說:“你沒事吧?”
“啊?”時苒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隻見裴許進動作極其别捏地碰了碰他自己胯骨的位置,時苒這才明白,搖了搖頭說:“就剛被撞的時候有點疼,現在沒事了。”
“你也不用顧忌他們臉面,該罵就罵。”
時苒覺得有點好笑,說:“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所以我要向你學習。”
裴許進的頭稍稍偏開幾寸,錯開時苒的平靜的目光:“呵,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時苒:“?”
“語言是一門藝術,你恐怕永遠無法超越我。”裴許進這副驕傲自滿的模樣難得沒有讓時苒感到不爽,反而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這個年紀的男高中生正是愛嘚瑟的年紀,時苒頓了頓,還是決定暫時不和他呈口舌之快了。畢竟幾分鐘前他還幫自己說話了呢。
時苒聳了聳肩膀,雲淡風輕地說:“好吧。”
裴許進都準備好怎麼應對時苒反駁的話術了,卻沒想到她竟然直接輕拿輕放了,都不像她了。
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裡,裴許進急得耳根通紅,最後隻說出一句:“考試加油。”
時苒剛想禮貌地回他一句“考試加油”,又想起裴許進是第一考場的,根本不需要自己這句祝福。
考試當天,時苒特意早點出發,準備到考場再看會兒書鞏固一下記憶,還沒踏進學校就遇上了裴許進,他頭發亂糟糟的,看起來像沒睡好一樣,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在和時苒四目相對的時候,那個打到一半的哈欠忽然收了回去,他揉了一把臉,僵硬地笑了一下。
第一考場和第三考場離得很近,兩人一同走了一段,時苒率先轉進教室,按照号碼找到自己的位置。
還有一段時間才正式開考,時苒不像錯過這點時間,拿出巴掌大的必備古詩詞翻着看了一會兒。
直到老師抱着厚厚一沓卷子進來,時苒才把書塞回書包裡,然後放在了教室外。
因為隻是一次月考,所以時間的安排很緊湊,并不正規,一上午要考兩門,還是主科目語文和數學。
一上午過去時苒頭暈眼花的,彎腰在教室外拿起自己的書包時差點腿一軟摔在地上。
一雙溫熱的手掌按住了時苒的肩膀,等到時苒站穩了,那道熟悉的,幹淨的,但又有些欠扁的聲音傳來:“平地摔是什麼返祖行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