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苒重複了一遍：“你是不是沒吃早飯，我記得你早上好像不在家裡吃早飯來着。”

“啊，對，怎麼了？”裴許進瞟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賀宗衍，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你該不會要請我吃早飯吧？”

時苒挑了挑眉：“我請你吃。”

“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說着時苒就把手裡的雞蛋灌餅遞給了裴許進，“吃吧。”

裴許進憋着笑，一臉無辜地說：“這個……是你朋友給你的吧，我吃不太好吧？”

時苒大方地擺了擺手，“沒什麼不好的。”

裴許進用指腹隔着袋子碰了一下還有點燙手的雞蛋灌餅，溫和地笑了一下，笑容中還帶着感謝的意味，“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你，賀同學，你真是個好人。”

他的嘴角翹着，賀宗衍在他的笑容中看到了毫不收斂的挑釁。

裴許進這話說得實在是讓人挑不出毛病，看上去非常友好，可賀宗衍卻怎麼聽怎麼感覺不對味。

賀宗衍即使有再大的不滿，也不想當着時苒的面表現出來，畢竟他在時苒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溫柔體貼的。

他咬着後槽牙把心底的怒火吞咽了下去，更加堅定了要把原本就屬于自己的東西奪回來的念頭。

時苒也樂得看同學之間“和諧友好”的相處模式，欣慰地笑了笑。

*

下了車走到學校門口，裴許進剛好把灌餅吃完。

時苒雖然早上吃過早飯了，但聞到這麼香的雞蛋灌餅還是有點饞的，心想晚上幹脆就吃這個好了。

她在思考事情的時候表情顯得有些凝重，這一細節被沉默了一路的賀宗衍察覺到，關心道：“苒苒，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看你表情不太對。”

走了一段路之後時苒覺得有點熱，太陽照在她的身上，從裴許進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時苒臉上透明的絨毛，以及發着光的頭發絲。

時苒把沖鋒衣的拉鍊往下拉了幾寸，回神才意識到剛才好像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了，“什麼？”

賀宗衍耐着性子又重複了一遍。

時苒淡淡“哦”了一下，“沒事。”

然後默默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有事也跟你無關。”

賀宗衍所在的班級和時苒不在同一個樓層，目送着裴許進和時苒上樓的背影，賀宗衍露出了一個滿是諷刺的笑容。

“還挺好吃的。”裴許進忽然開口說。

時苒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家早餐攤每天都要排隊的，當然好吃了。”

“你很喜歡吃？”

倒也不算。為了省錢，時苒早上都是在在家裡吃的，但是以前她經常會用自己的零花錢給賀宗衍買早餐，因為時苒知道賀宗衍貪睡，不會早起吃早飯。

時苒有點心疼曾經自己花出去的錢，要是都攢着，不知道能在舞室待多久呢。

在舞室練習是能給時苒帶來肉眼可見的成果的，而把錢花在賀宗衍身上就跟打水漂了一樣。

時苒越想越生氣，腳下生風似的大步走進教室。

她家離學校近，一般都是前幾個到教室的，時苒像往常一樣拿着自己和李夢楹的水杯去水房接熱水，但這次跟以前不太一樣的是她往返一趟，幫陳晚甯也接一杯熱水。這樣等她們到學校的時候就可以喝到溫熱的水了。

路過裴許進的時候，他聽到時苒在哼琵琶行。

因為時苒有事沒事就聽被做成歌曲的必備詩詞，現在《琵琶行》是她背誦最流暢的一篇。

“給我吧，我幫你打熱水。”裴許進張開手說，“正好我也要去。”

時苒眨了眨眼睛，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杯子放到他的手心，絲毫不含糊：“那正好省得我再去一趟了。”然後轉身走向陳晚甯的座位裡拿出她的水杯。

裴許進見狀打趣地說：“你可真忙啊。”

時苒聳了聳肩，開玩笑似的說：“是啊，我日理萬機。”

“這樣啊，”裴許進附和道：“不知道時總是在哪裡發财？”

時苒一愣，擡起眼皮正對上裴許進戲谑的目光，原本還想說的話堆在了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迎面走來隻穿着譽華高中秋季校服的高銘澤，攔住了兩人的去路：“靜靜、苒姐哦哈呦。”

裴許進繃着嘴角不想理他。

而時苒則是強忍着笑朝他點了點頭，很努力想忘記他這一股東北大碴子味的口音。

差點都忘了，高銘澤老家是東北的了。

“真沒禮貌，你澤哥跟問候你呢沒聽見嗎？你看我們苒姐多客氣。”

裴許進眼皮跳了一下，怼了回去：“老師說了不讓我跟傻子一塊玩，苒姐我們走。”

像是着急趕人走一樣，裴許進用手背推了一下時苒的後背，時苒莫名感覺被他觸碰的地方微微發燙，就連裴許進剛才脫口而出的那一聲“苒姐”都盤旋在她的耳邊久久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