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苒邁出的腳步急忙撤回，皺着眉頭看向他們的方向。

賀宗衍沒太搞懂剛才還嚣張跋扈仿佛要給自己一拳的裴許進忽然變成現在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遭受什麼校園霸淩了一樣。

這是……玩得哪一出啊？陳耀也是一臉懵逼，幾乎是本能地脫口而出：“裴許進你裝什麼呢？”

陳耀本來嗓音就粗狂，此刻更是聲音大得吓人，引得周圍的學生紛紛側目而視。

還沒能理清頭緒，賀宗衍就看到眼前閃過一道人影，定睛一看，原來是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時苒。

時苒擋在裴許進面前，明明比他矮上一個頭，偏偏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光從氣勢上來看，似乎要比裴許進還高大威武一些。

“苒苒……”

“賀宗衍，你無不無聊。”時苒厲聲呵斥：“多大個人了還在這裡玩圍堵？”

“時苒，你覺得我是這種人？”賀宗衍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憤怒還是該難過，或許兩種情緒都有，淤積在胸口堵得很。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這種人，但你現在的行為和這種人沒什麼區别。”

賀宗衍的目光從時苒的臉上緩慢地挪到裴許進的臉上，看到他嘴角好不容易才收住了小，手臂都在微微顫抖，他現在真的很想讓時苒回頭看看她身後那人此刻的嘴臉。

可裴許進卻在感受到他的視線後，像是故意挑釁似的，露出一個标準的笑容，看得賀宗衍一股怒火直沖頭頂。

“我們認識這麼久……”賀宗衍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隻覺得現在的時苒有點太……陌生了，陌生到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以前的時苒總是跟在他身後，趕都趕不走，似乎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她的身影，明媚又溫柔，給他很安定的感覺。

那時候賀宗衍從來沒有把時苒放在心上，對她明晃晃的喜歡視若無睹，把她隻當成一個認識了很多年、雙方家長都認識的鄰家妹妹。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時苒會這麼潇灑地從他的世界退出。

“時苒，你沒事吧？你居然向着裴許進？”陳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什麼玩弄人心的渣女一樣。

“關你什麼事。”時苒毫不留情地說。

“你……！”

“時苒，你是不是忘了之前對我說過什麼了？”賀宗衍臉色很難看，平日裡一雙溫柔的眼眸在此刻淬上一層冰。

時苒一怔，她不是不記得自己說過了什麼，而是她曾經對賀宗衍說得太多了，“你說哪一句？”

賀宗衍抿唇，冷笑一聲。

裴許進及時站了出來，動作輕柔地拍了拍時苒的肩膀說：“是我不好……你們兩個别因為我吵架。”

時苒一臉詭異地回頭看了一眼裴許進，看到他眉眼間染着擔憂。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這麼奇怪呢？

她左思右想，右思左想，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賀宗衍咬牙切齒：“裴許進，你說這種話不嫌惡心？”

“這是我的真心話，如果你不想聽我說的話，我可以閉嘴。”裴許進道。

時苒不想再繼續和賀宗衍糾纏下去，拉住裴許進的胳膊轉身就走，“回去了，要早讀了。”

“好。”裴許進垂眸看着她的手腕，輕聲應道。

走進教學樓，時苒這才想起甩開他的手，腳步也放慢了，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腦海中金光一閃，時苒終于意識到剛才她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了。

——味道。

裴許進那兩句話說得簡直太茶了！簡直到了“茶香四溢”的地步了。

時苒清了清嗓子，把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從腦子裡驅逐出去，隻能說還好裴許進聽不到她的心聲，就算聽到了，估計也不知道“茶香四溢”代表着什麼。

要是換成未來的裴許進，估計會被氣得炸毛、跳腳，然後擺出一副臭臉。

這麼慢的速度裴許進都沒有跟上來，時苒不禁有些好奇，回頭，問：“你在想什麼呢？”

裴許進搖了下頭，說：“沒什麼，就是挺不好意思的。”

“……你還會不好意思呢？”

裴許進輕笑一聲，“在你心裡我到底是有多麼不堪啊。”

“為什麼不好意思？”

“你們兩個以前的關系……”裴許進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說實話：“你以前不是很喜歡他嗎。”

“這個問題你好像問過很多次了。”時苒淡淡道，像是他在非常努力地想要确認什麼似的，但她竟然也沒覺得厭煩，反而耐心地說：“你也說了是以前，現在……我對他沒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