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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澹月芙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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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

賀秋娘呆坐在檀木雕花妝台前,望着窗外的一池碧葉出神兒。

芙蓉院外鑿了一個池塘,裡頭栽種着各種名貴荷花,紅的、白的、粉的都有。

每到夏日,一朵朵荷花自翠葉間亭亭出水,微風拂過,一池荷葉如同碧玉翻浪,熏得滿院都是淡淡的荷香。

世人皆道,蓮花是高潔之物,出淤泥而不染,亭亭袅袅,不蔓不枝,不可亵玩。

芙蓉、水芝、菡萏、紅菱……文人墨客借蓮寄情,托蓮言志,自古以來,荷花就從來不缺美名。

這樣高潔的花,栽在這侯府中,就像是一種無聲的諷刺。

文人愛蓮,是清高耿介,目下無塵;佞臣愛蓮,便是故作姿态,附庸風雅。

上京城人人皆知,靖遠侯愛蓮如命,幾欲成癡,不惜花重金從江南采購蓮花,移栽至寒冷的北方。

蓮花生長在南方,很難适應上京幹燥寒冷的氣候。為了養好這一池蓮花,府上的下人都是戰戰兢兢,不敢行差踏錯一步,畢竟他們的身家性命可都挂在這上頭。

賀秋娘的丫鬟銀佩将支摘窗輕輕阖上,小聲提醒:“夫人,侯爺來了。”

賀秋娘緩緩轉過身來。

她本是明豔大氣的長相,眼角微微上挑,眉梢細長,像一柄鋒利的匕首,劃開清滟滟的雪痕。

可惜她總是斂眉垂首,作溫順狀,生生将眉宇間的傲氣折損了七分。

隔扇門吱啞一聲打開。

晏澄洲站在門外,一片陰影沿着他的側顔鋪開,那雙深邃的眸子被陰翳籠住,顯得晦暗不明。

他抿住嘴角,提步向她走來。

賀秋娘抿唇,起身理了理袖子,柔聲喚道:“夫君。”

晏澄洲淡淡嗯了一聲,脫下氅衣,在桌前坐下,語氣漠然:“用膳吧。”

賀秋娘颔首,吩咐銀佩去膳房端菜。

少頃,下人們端着黑漆雕花木盤,将菜肴端上了桌。

一碗紅棗金絲粥,一盤龍眼包子,一道芙蓉魚片,還有一盤清炒時蔬,皆是清淡的口味。

銀佩為二人布好菜後,便退出了屋。

兩人相對而坐,一言不發地吃着各自碗中的菜。

賀秋娘微微低着頭,用筷子胡亂撥弄着碗裡的飯,許久也不見她吃進去什麼東西。

賀秋娘喜歡重口的食物,可自從嫁給晏澄洲後,她就隻能吃這些味道寡淡的飯菜,如同嚼蠟一般。

晏澄洲擡眸,給賀秋娘夾了一片魚肉,問道:“你這幾日食欲不好?”

賀秋娘輕聲道:“夫君多慮了,妾的身子一直都是這樣,吃不進什麼東西,稍微用多了,晚上便會腹瀉。”

“可有請大夫看過?”

“看了,大夫說是氣血不足,一時半會兒也補不上來。不是什麼大問題。夫君不必擔心。”

晏澄洲點點頭,便再無話。

用完膳後,兩人進了内室。

晏澄洲在案邊坐下,看昨日廷尉遞上來的折子。

賀秋娘獨自坐在妝台前,借着青花燭台的光,低頭繡着一方手帕。

她選了绛色和白色兩種線,在碧色的帕面上繡芙蕖。可惜她的女紅不好,不是下錯了針,就是把線絞成一團。

晏澄洲的折子翻到最後一頁時,賀秋娘的帕子還沒繡完,倒是手上被戳出幾個口子,滲出絲絲血珠。

晏澄洲看了一眼她的手,淡淡道:“既然繡不好,就不要勉強,平白給自己找不痛快。”

賀秋娘咬了咬唇,點頭稱是。

“不早了,歇息吧。”

賀秋娘斂下眸光:“嗯。”

明月當空,夜色如水一般漫進了屋子,讓人莫名覺得寒涼。

兩人躺在榻上,彼此無話。

賀秋娘睜開眼睛,愣愣地盯着頭頂上方繡着福壽瓜瓞的帷帳。

成婚五年,晏澄洲每個月隻會公事公辦地來她院中一兩回。雖然次數少,但每一次同他敦倫,賀秋娘都恨不得立刻死過去。

他就像一匹瘋狼,雙眸透着嗜血的欲望,報複般地在她身上馳騁,不像是尋求快感,倒像是在進行一場痛快淋漓的淩遲,仿佛要将她大卸八塊。

每一次,她都疼得死去活來。絕望之下,她甚至生出一種玉石俱焚的孤注感,她想拿把刀子,先捅死晏澄洲,再捅死自己。

賀秋娘不是沒想過和離,然而現實卻由不得她。

晏澄洲憑着同這場聯姻,将他和賀家牢牢地捆在一起。這幾年,賀衍愈發病弱,将麾下大部分勢力都轉渡給了晏澄洲。二人若是和離,賀家内部必然面臨着一場分裂。

再者,晏澄洲與她成婚五年,兩人一直沒有子嗣,他卻從未往這侯府中添過新人,與納妾成風的北雍貴族相比,晏澄洲倒算是一股清流。

況且……當年同他的這門婚事,是她自己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才求來的。

她舍不下晏澄洲。

賀秋娘閉上眼,雙手交疊在腹間,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

她在等待即将到來的酷刑。

等了半晌,身旁的男人卻沒有絲毫動靜。

賀秋娘僵硬地偏過臉來。

晏澄洲背對着她,長發披在身後,如同緞子一般流淌在枕間,呼吸聲沉穩而均勻,已然沉沉睡去。

賀秋娘不禁有些奇怪。

不過,晏澄洲沒有興緻,對她有益無害。

賀秋娘可不想趕着受他的虐。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光陰迅速,又值初夏,轉眼已是五月中旬,鳳儀宮内的桃花樹次第開放,落英缤紛,花繁似雪,将花園裝點得生氣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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