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聞夾了一筷子香菇青菜放到祁觀槿碗裡,并沒有想回答的意思。
祁觀槿:……
“公司離了我又不會死,前段時間太忙,這個項目完成之後我多陪陪你。”
祁觀槿有些高興,但面上不顯,口是心非:“哥哥不用顧我的,我也很忙的。”
孟聞嗤笑,“嗯,大忙人,嘗嘗我做的番茄牛腩。”
牛腩被炖得軟爛,番茄的酸甜和牛肉的鮮美在口中爆汁,很是開胃,祁觀槿咽下嘴裡的牛肉沖孟聞笑了笑。
午飯後祁觀槿拿着帶回來的漫畫悠閑的翻着,沙發另一角是孟聞抱着筆電看合同,兩人互不打擾,茶幾上擺了一些松軟的茶點,是應煊上次去北邊出差帶回來的伴手禮,祁觀槿喜歡,就讓人多買了些。
門鈴響起,祁觀槿有些納悶,誰會這個時間點過來?沒等他起身開門,孟聞先一步将人迎進來。
一個精神矍铄的老者站在玄關,語氣和藹:“孟先森你好。”老人的江城話并不标準,有着南邊來的口音。
祁觀槿一眼望去就覺得老人氣勢沉靜,目光平淡,說話不卑不亢,禮數周到。
孟聞趕緊将人迎進來,面上帶着笑:“小槿,過來給裴老先生看看。”
老人臉上挂着笑,擡手招呼祁觀槿過來,仔細的看了看祁觀槿的神色,示意他伸出手腕。
竟然是中醫,祁觀槿有些奇怪,還是照做,從袖子裡露出手腕,放在小枕頭上。
孟聞揉揉他的頭發,“裴老先生來江城軍醫大學開講座,我托人請老先生過來給你把把脈。”
祁觀槿正襟危坐,他一直都挺怕醫生的,資曆越深的越怕,更别說給老中醫了。
老人脈了半晌,看着祁觀槿說道:“小朋友多夢嗎?”
祁觀槿乖巧點頭。
“吃安定之類的藥物要少吃?”
祁觀槿眼神輕飄,低低嗯了一聲。身旁的人眉頭緊鎖。
“肝胃氣滞,心脾不交,多思多夢,你的體質本來就弱,要是不加調理,年紀上來就會有很大影響。”
祁觀槿不敢吭聲,老老實實地坐在一旁,不去看孟聞的臉色。
送走老人後,孟聞看着沙發低頭看漫畫的人不語。祁觀槿不敢擡頭,擔心自己一擡眼就看見孟聞眼底的責備。
孟聞在生氣,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祁觀槿知道他現在是在醞釀怎麼開口不會吓到自己。
沒等孟聞開口,祁觀槿率先說道:“哥哥,對不起,我不該亂吃藥。”
孟聞将膝蓋上的筆記本合上,招手讓他坐過來。
他的聲音有些低:“什麼時候開始吃藥的?”
“快半個月了,我就是高考……壓力有點大。”
孟聞不好多說什麼,當着祁觀槿的面給班主任去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裡給祁觀槿辦理了走讀,住校是不可能了,在學校住了沒到一年,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要不是他看到藥箱裡自己的胃藥被動過,他一直都不知道祁觀槿胃有毛病。
挂斷電話後,孟聞你看着他,一字一句:“祁觀槿。”
“嗯,在呢。”祁觀槿下意識挺直腰闆。
“從今天開始,回家住,我每晚九點準時回家,為了一個破高考弄出一身的毛病。”孟聞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允許反駁,“早上我讓司機送你去學校,在家多睡會。”
他哪裡敢拒絕,一個抗拒的眼神都不敢有,孟聞提的要求一一照做,不敢心存僥幸。
上晚自習前,孟聞将人送到校門,對他囑咐道:“下了自習司機會在校門等你,宿舍的東西我讓人給你收拾,你不用擔心。”
祁觀槿看到黑色車輛開遠,轉身走向教學樓。
西餐廳内,孟聞由侍者的帶領走向桌前坐下,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白襯衫黑西裝,走到哪都會引人注目。
對面的女人笑得溫婉,一頭波浪卷發打理精緻,臉上帶着精緻的妝容,噴着好聞的香水,言笑晏晏:“孟聞,這家的白葡萄酒燴青口貝味道鮮美,搭配佐餐酒很有法國南部風味,你要不要嘗嘗?”
孟聞翻看菜單,“申小姐推薦的一定不差,飯後甜點申小姐要不要嘗嘗這家的拿破侖蛋糕,也是這家餐廳的招牌。”
女人低頭淺笑,應下來。
一頓飯下來吃的盡善盡美,申怡其實很喜歡這個男人,也在不少場合展露出青睐,但美每每相處下來總是覺得缺點什麼,家裡人讓她和孟聞多接觸,有招婿的心思。
男人行事作風很迷人,對待女人禮數周到,處事不卑不亢,對上不谄媚,對下不自傲,在生意人中很招眼。
她知道家裡人的意思,自己剛接手公司不久,也知道最近商場上孟聞出盡風頭。
“孟先生好魄力,牽頭當地政府拍下的那塊地皮真是讓人眼紅,年紀輕輕大有可為。”
孟聞放下刀叉,小酌一口葡萄酒,笑容體貼:“還多虧申小姐這邊的照顧才能這麼順利,申小姐擡愛了。”
申怡有些洩氣,放下刀叉,“孟先生年輕有為江城惹得不少女兒家青睐,可有歡喜的?”她和孟聞相處了這麼久,說話克制周到,趁着餐廳内優雅的小提琴聲,索性問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孟聞一愣,“公司在上升期,我一心撲在繁瑣事上,還是不要耽誤别人好。”
申怡舉起酒杯,意有所指:“唉,神女有意,襄王無心。”
孟聞喝下酒杯中的殘酒,“神女美妙絕倫,怎麼能配凡夫俗子?”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喝下。
飯局結束後,孟聞一個人坐在車後座沒有說話,助理魏霖趁着等紅燈的間隙看一眼後視鏡的老闆,從雜物箱拿出一瓶水遞過去。
孟聞接過沒有打開,拿在手上,電話這時進來,是應煊的來電。
“怎麼樣,惠生那邊怎麼說?”
孟聞揉揉眉心,“申總想替她女兒招婿,我拒絕了。”
應煊大為惋惜,他那邊也剛結束飯局不久,聲音有些嘈雜,“你還真是藝高人膽大,我看申總的女兒對你挺有意思的,長得這麼漂亮你難道不心動?”
孟聞沒有回答,而是開口說道:“小槿快要高考了,這一個多月要多麻煩你,我得回家陪考。”
應煊在電話那頭一愣,笑罵道:“工作狂洗心革面回家陪孩子去了嗎?我也好久沒有見小槿了,下周末帶出來吃飯啊。”
孟聞擰開瓶蓋:“再說吧,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