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而來的黑色煙霧,足以把整個飛船全都包裹住,濃煙遮蓋了視線,衆人屏住呼吸,以防吸進毒氣。
服部全藏背手而立,“這黑色的煙霧是火霧,是伊賀忍者為了封鎖敵人的火炮攻擊而研發出來的,能夠能與高溫反應産生爆炸的煙霧彈。”
“這樣一來,你們的大家夥就用不了了。”
就不能像半年前那樣,靠着重槍與炮,逼得伊賀忍者們忍氣低下頭顱。
失去了熱武器,能信任的隻有自己的本領。而這裡是忍者的領域。
“到底能把多少人帶入地獄呢?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與犯下暗殺将軍天下大罪之人相稱的身手吧!”
歡迎來到忍者之國。
…………
“咳咳。”阿伏兔被黑煙嗆得咳了兩下,看來是被擺了一道啊。
不止……
服部全藏既然早有準備,那他交上來的将軍頭顱有極大的可能是假的。
可是怎麼會呢,世界上竟然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地球人?
阿伏兔對此有點捉摸不透。
那真正的将軍應該走的是陸路。
如武市所說,走陸路需一路往西繞行山脈,若以現在飛船行駛的方位來看,豈不正好是忍者村的方向。
此前高杉的安排也有理,忍者自這個方向開戰狙擊,正好可以把将軍一行人堵在路上。
可問題是到底有多少忍者是真心歸順的呢?
據神威說,他們兵不血刃拿下了忍者村,如此高效,一是因為火力壓制,二是因為三大家中出了内應。
陸路上必有内鬥。
這樣看來,陸路發生的經曆應該比空路,水路精彩多了。
不管了不管了,服部全藏的手段到底動手晚了點,已經快要抵達忍者村了。
阿伏兔扒着船舷往下望去,山谷間,一塊塊碧綠的田地交錯排列着,一幅歲月靜好的樣子。
夜兔族也有着“來都來了”的美好品格,怎麼能不下去看看。
高杉對将軍頭顱好像不太在乎,他其實更想借此機會絞滅德川茂茂的手足吧。
但他們夜兔可是很在意的呢。
忍者本就是靠隐秘的神出鬼沒的身法取勝,正面戰鬥還是稍遜一籌的。
僅憑服部全藏一人,夜兔們都不用出手,他就已經很難在鬼兵隊衆人的圍攻下逃脫。
隻是服部全藏放的這個黑煙實在磨人。
所有炮台,但凡沾點火星的東西紛紛自爆,爆炸引起的力道不但毀壞了船隻,也順着線路燃到了精密的控制室。
夜兔的飛船搖搖擺擺,晃得衆人站立不穩,黑霧遮擋了所有的視線,雷達功能也受到影響,下屬隻能硬着頭皮控制方向。
然後……
“哐——”的一聲地動山搖,阿伏兔的臉更黑了。
飛船狠狠撞在了山崖之上。
“哎呀哎呀,這船又廢了。”飛船的前緣狠狠地插進了山體之中,已經喪失了基本的飛行功能。
媽的,這可是第七師團自己的船!
這可是第七師團自己的錢!
剛開過來就報廢了!
阿伏兔有點繃不住平靜的臉色,咬着牙從嘴裡擠出一句話。
“真有你的啊,服部全藏。”
————
忍者之村——坐落于一片被群山環繞的盆地之中,外圍是高聳的斷崖和密林,形成天然屏障,村口有一條寬闊的河流蜿蜒而過。
這是忍者之神摩利支天守護的避世神秘之地,曆代戰亂也無法波及的地方。
忍村中央是一大片開闊的土地,桑陌良田如綠毯般鋪展,在田埂間零星點綴着低矮的房舍,木質結構的房屋錯落有緻。
忍者們在高聳陡峭的岩壁上開鑿出Z字形棧道,連廊蜿蜒攀升,連接不同高度的平台,最終彙聚到了西北處正中央的樓閣。
上忍家族利用山體凹陷處搭建起三層高的樓宇,底層石基與岩壁鉚合,支起巨大的圓柱,樓台的上層則延伸出雕花木欄露台。
許是看到了天空上方的黑煙,忍者蜂擁而出,朝着鬼兵隊的艦隊而去。
他們不能讓服部全藏一人單獨赴死。
…………
第七師團的飛船撞的很巧,直撲着斷崖而去,斜斜地插在了這個雕花大樓的旁邊。
猛烈的撞擊打碎了岩石,數不清的碎石掉落在連廊之上。
飛船噗噗地冒着黑煙。
阿伏兔安排了一小部分人去把艙底的求生艇放出來,就決定把這報廢的大家夥給棄了。
夜兔們撐傘走出艙外,是很好的天氣。
不愧是無污染的桃花源。
視線能見度極高,傳播度也能高,高到站在百米之外,阿伏兔都聽到了連廊中傳來的激烈争執聲。
“看來我的直覺是對的,總覺得服部全藏那家夥很可疑,肯定隐藏了什麼事情。”
果然……
忍者駐地的連廊之下,一張幾個小時前才被夜兔們捏在手裡不斷描摹的臉,正與他人進行激烈地對話。
那皺起的眉頭是多麼的憂慮,那皮肉是多麼的細膩,那表情是多麼的鮮活……
鮮活……
一模一樣,比因失血而顯得蒼白可怖的頭顱要好看的多呢。
明明臉那腦袋上的筋骨血管都細緻檢查到了,果然還是被耍了呢。
他不憤怒,但戲弄夜兔就得為此付出代價。
傘面投下的陰影把阿伏兔的眉眼映襯地極為深邃,他盯着下面留着月代頭的年輕男子,終于露出了令人膽寒的夜兔獵殺的表情。
“真正的将軍腦袋。”
“在這裡。”
阿伏兔合攏手中的傘,猛地朝着德川茂茂的心口擲去,力度之大,傘尖直直地釘在了岩闆上,深入寸許,岩闆霎時爆裂開來。
但……沒有刺中?
一道銀色的身影迅疾如閃電,攔腰抱着德川茂茂往後撲去,擦着震動不止的傘柄而過。
“銀醬!”“小将!”擔憂的呼喊聲傳來。
阿伏兔定睛一看,
熟悉的裝束打扮,熟悉的木刀,熟悉的銀發,熟悉的眼鏡與小妹妹。
所以怎麼又是他們啊?
萬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