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驕還沒說完,就被薅着金項鍊揪起來。
面館裡的客人紛紛側目,白予樂連忙掰開男人揪着金項鍊的手:“大哥,算了大哥,認識。”一邊掰還一邊朝側目的客人賠笑。
“朋友,鬧着玩呢,鬧着玩。”
男人這才撒開手,一步擋在白予樂面前,将沈驕隔開,指着對面自己剛才坐的位子,沙啞着嗓子道:“你,去那邊。”
“不好意思啊沈大哥。”白予樂趕緊拿起桌上的保溫壺倒了杯熱水,畢恭畢敬放到沈驕面前,給了個台階,“您先坐。”
沈驕眉梢一挑,沒說什麼,施施然坐到了對面去,從筷筒裡抽了把一次性筷子,嬉皮笑臉道:“正好,跟你們跑了一上午,我也餓了。”
筷子剛掰開,面碗被男人雙手拖過來,滿臉的虎視眈眈。白予樂舔了舔嘴唇,舉手叫服務員大嬸:“阿姨,再來一個大碗牛肉。”
男人轉頭盯着他,滿臉恨鐵不成鋼,白予樂低頭怼了男人一肘子:“吃。”
沈驕嘴角啜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壓低聲音說:“我說成默啊,昨天你把小武弄成那樣,人現在手還疼着呢,我是念你有傷在身才沒計較,你要擱我面前還耍渾——”花沈驕頓了頓,目光瞥向白予樂,鼻翼微微皺起來,皮笑肉不笑的,“你試試。”
男人高聳的肩頭緩緩回落,摁在桌上的拳頭張了張,拇指咔吧一聲摁響中指關節。
“等等等會兒——”白予樂擡起雙手示意兩人都别動,“沉默?”
沈驕舌頭頂着上膛嘬出響亮一聲,十指搭成橋,揶揄滿滿地拖長調子:“喲——成默,都在一塊兒這麼多天了,連真名都沒透給我們小白大夫呢?你真夠可以呀,成默。”最後兩個字咬得格外清楚,生怕拱不起這盆火。
“他叫沉.....陳默?”見沈驕興奮點頭,白予樂一拍大腿,“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啊?上午人家問,我還現編個跟二愣子似的名兒!”
沈驕表情一僵,在墨鏡底下瞟了眼男人,說:“他這姓還挺少見的呢,小白大夫,手給我。”
白予樂想也不想就攤開手伸過去,沈驕托着他的手背,伸出一根戴着方戒的食指:“來我給你寫啊。”
指尖還沒戳上掌心,讓男人一把打開。
“不想寫了。”沈驕收回手托起腮,“反正成就幹啥啥不成的成,默就大黑狗那個默嘛。”
白予樂見他對男人十分了解的樣子,雖然想問,還是留了個心眼,謹慎道:“沈大哥,趙老闆他......他回來啦?”
牛肉面很快端上來了,沈驕摘了墨鏡插進襯衫深v裡,翻拌着熱氣騰騰的面條,慢條斯理道:“這回就是去找他老闆聊這事兒去了,人老放你這兒也不是個事兒,你放心,肯定不能一直這麼賴着你,但什麼時候,還得看那邊怎麼說。”
白予樂小心翼翼看了看左右,趴下身子小聲說:“沈大哥,我能問問他到底犯什麼事了嗎?”
“瞧你那樣。”沈驕端起醋瓶子倒了點,豁楞勻乎滿塞一口,含糊道:“哥是那種人嗎?他身上要真背着事兒,那不成害你了?”
白予樂心頭懸了這些天的大石,終于落地,長舒一口氣,端起醋瓶子作勢又要給添,讓沈驕擋開。
“夠了夠了。”沈驕擡臂擋開,擺擺手,“先吃,吃完我送你倆回去,路上再說。”
唏哩呼噜灌完面,沈驕見白予樂還沒吃完,叼了根牙簽起身:“趕緊吃,我去把車開過來。”
“好,謝謝哥。”
白予樂滿頭努力扒面,成默湊過來附耳道:“小白,你真相信他?”
“其實也沒多信。”白予樂咽下嘴裡的面,苦笑道:“不過店還在那兒呢,咱不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嗎?”
成默想了想,倒也是,又道:“小白,你别怕,有我呢。”
白予樂心想你别給我惹事就是好的了,隻嘴上嗯啊答應兩聲,趕緊吃完了面,付了錢就火急火燎拉着他出去。
剛出去站定,就見一輛黑色桑塔納慢悠悠開過來,降下來的車窗裡露出沈驕一隻手,招呼道:“走兩步啊。”
白予樂推着成默上了後座,系好安全帶,桑塔納又慢悠悠從擁擠的菜攤子中間擠出去,拐上大馬路,車速才快起來,沈驕點起一根煙,手搭在車窗外。
“小白。”成默忽然皺起鼻翼,“臭。”
白予樂不明所以:“什麼臭?”
“他臭!”成默指着前面的沈驕,扯着啞嗓子大聲說,“車也臭!”
白予樂一把捂住他的嘴,連忙跟沈驕道歉:“不好意思沈大哥,他可能燒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