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
沈驕倒沒生氣,隻将煙換到右手往後一揮:“這個?”
成默嫌惡地往後一養,死抵靠背,怒道:“拿開。”
“搞笑,你擂台上又是血又是汗的都受得了,這你嫌。”沈驕嗤笑一聲,扭開綠茶瓶子,把煙頭丢進去熄滅了,“不是哥們你真不抽煙啊?”
白予樂回想起這些天,的确沒見過成默抽煙,有煙瘾的人在煙櫃子面前坐那麼久,是不可能忍住的。
“沈大哥,他好像是真不抽煙,這麼多天我都沒見他碰過。”白予樂連忙解釋,“他最近嗓子疼,早上還咳出血了,可能是聞着嗓子難受,不好意思啊。”
“哥是那麼小氣的人嘛,瞧你那樣。”
既然起了話頭,白予樂趁着人還肯聊天,忙問:“對了沈大哥,那天到底怎麼回事啊?”
“那天送他來那人,跟你說了多少?”沈驕問。
“沒說多少。”白予樂回答,“不然我能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嗎?”
沈驕瞟向後視鏡,見他頂着一臉純良,勾唇笑道:“那你這些天跟他睡一個屋,你不怕?”
“我這不想着趙老闆那麼大個老闆,總不至于坑我這麼個小老百姓。”白予樂推了推黑框眼鏡,露出乖巧的笑容,“再說了,沈大哥你剛不也說了不會害我,本來我之前是有點害怕,現在是真不怕了。”
沈驕雖是看破他揣着明白裝糊塗,這番話聽在耳朵裡,卻着實很舒服,也就懶得點破,擠眼笑道:“那當然。”便把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原來那天送成默來那人是搏擊俱樂部裡的管事,而把他打傷的,沈驕說他知道越少越好,反正來頭大,下手黑,報複心極重,所以這幾天趙老闆都派人守着他們,一是怕成默亂跑撞槍口,二也是怕對方先找過來。
“反正呢,等老趙回來之前,人還得在你這兒待幾天,平時在這附近溜達溜達還好說,生臉來有我那邊弟兄盯着呢,可别往市裡跑,要真有人來打聽,你是個明白人,也知道輕重。”
說完了,車也到家樂超市門口了。白予樂讓沈驕先等等别走,把成默扶進去,夾着條煙提了兩箱最貴的牛奶出來,放在桑塔納後座。
“沈大哥,這些麻煩你捎給小武哥啊。”白予樂躬在駕駛座車窗前,望了望超市裡面一眼,小聲說,“我就想問問,他在我這兒.....他家裡人知道嗎?”
其實白予樂是想打聽成默是不是有家有室,萬一人家有老婆孩子,相處時更得拿捏分寸,至少之前那種行為不能再發生。
“家裡人?”沈驕好笑似的一聳肩,“他家早沒人了,不然能出來幹這個?”
白予樂讓狠狠噎住,半天說不出話。沈驕搭在車窗上的手捏着根沒點的煙,有一搭沒一搭輕敲,啜着抹冷笑垂睫道:“要家裡有人疼有人愛的,誰想出來跑江湖,靠打架吃飯?你說是不是?”
“讓讓,别壓你腳。”沈驕抽出墨鏡架上,發動車子,“走了。”
桑塔納一腳油門飙出去,白予樂揚聲喊:“開車慢點,一路順風啊——”
車窗邊搭着的手擡起來搖了搖,示意心領了,很快不見了蹤影。
家樂超市裡,成默抱臂背靠着櫃台,小卷兒卧在腳下,見白予樂踏上超市門前的台階,一人一狗忙迎上去。
白予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半晌才回過神來懵懵地“嗯?”了聲。
成默皺起眉,當即問:“小白,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白予樂總不能說我剛知道你也沒爹沒娘挺可憐的,擡手撥了撥劉海,拿起中藥包往廚房走,“大哥你自己找水先把西藥吃了,我給你熬中藥。”
成默雖是存疑,倒也不敢忤逆,拿起開水壺倒了半杯水,把分好的藥片倒嘴裡一口吞了,便跟到廚房守着白予樂。
白予樂把中藥材倒進湯盆裡,拿冷水泡好,便上住院部去看雪球了。他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連成默亦步亦趨跟着都沒發現,把貓抱出來一轉身讓冷不丁吓一跳,差點給雪球掉地上。
“吓死我了——算了。”白予樂把雪球放在桌子上,拿起水盆要去洗,兩人你左我右一沖,差點親上,白予樂火了:“你——”
成默低着頭退一邊去,看着白予樂洗完碗回來,給雪球開了個罐頭拌好補劑,拿着髒了的尿墊徑直穿過靠牆站軍姿的自己,去外頭收拾垃圾了。
小卷兒也來湊熱鬧,白予樂出門丢了垃圾,剛一進門,就讓小卷兒絆了腳,差點摔個大馬趴,幸虧成默跟影子似的黏在後頭,手臂一撈把他扶起來。
“不是,你們倆到底要幹嘛?”白予樂心頭火起,把一人一狗都吼愣了,“幹嘛都圍着我轉?都給我看店去!”
成默悄摸溜到櫃台後頭坐下來,擺弄着他自己的藥袋子。小卷兒也跑遠了卧下,又是舔爪子又是撓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