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尴尬的時候就會假裝自己很忙,狗也一樣。
白予樂其實剛吼完就後悔了,但看他倆這副刻意躲閃的樣子,一時也不知道該幹嘛,隻得躲到廚房看中藥泡好沒有。
他拿筷子有一搭沒一搭攪着盆裡的藥材,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煩什麼。
既然趙老闆已經去找成默的老闆,應該很快就能把人接走了,這是好事。不管怎麼地,成默失憶這情況,短期還好說,長期肯定不成,回去了至少能正經上醫院看看。
隻不過......等成默好了,還會記得他嗎?畢竟,他們也就相處了幾天而已,等回到原來的生活環境裡,重新擁有熟悉的朋友同事,還會記得住在柳樹街的白予樂嗎?
外頭忽然傳開一陣狗爪子在地上亂踩的動靜,聽着不像小卷兒。
白予樂走出廚房,見一隻白色薩摩耶跟小卷兒湊一塊兒又跳又聞。
“鑫寶——”白予樂喊着薩摩耶的名字走過去,鑫寶哈着氣往他身上撲,白予樂見成默渾身緊繃地站着,忙把他拉坐下,“沒事,認識,老顧客了。”
牽着鑫寶的年輕人樂呵呵地說:“沈哥說你在店裡,讓我把鑫寶送過來洗個澡,小白大夫,這你店裡新請的夥計?”
白予樂愣怔片刻,明白過來沈驕沒把這事給底下人亂傳,笑着說:“不是,這是我表哥,過來看我在這兒住幾天。”
“這樣啊,那鑫寶我就交給你了,我還得上市裡一趟,等回來接它。”
“行,你去吧。”白予樂接過鑫寶的繩子,“走,鑫寶,洗澡咯。”
白予樂牽着鑫寶打開美容室的燈,關上門把小卷兒擋在外頭,免得勾得鑫寶興奮。系好防水圍裙,他解開鑫寶的胸背,鑫寶熟門熟路自己爬上美容桌,等着他給零食吃。
大家熟人熟狗了,都很了解對方,白予樂拿了袋肉幹,取出一根放桌上,鑫寶忙着吃零食,任梳任剪乖得要命。
鑫寶原來是叫金寶的,趙老闆覺得不夠霸氣,要金上加金,改名鑫寶,養得膘肥體壯,自從騎了一隻住附近的賽級金毛,不但被差點咬瘸,還讓主人趙老闆狠狠出了一筆營養費,便拽來讓白予樂摘了蛋蛋。
當時趙老闆看鑫寶讓咬成那樣,氣得要死,又自覺自家崽子欺負人家閨女不占理,不好讨醫藥費,跟白予樂抱怨了很久,直到後面金毛主人給了趙老闆一隻小狗崽子,趙老闆才停止抱怨,還經常讓人把父子倆牽過來洗澡剪毛,小的叫進寶,淺金色的毛特别漂亮,養了半年讓趙老闆妹妹讨去,就又隻剩下鑫寶來洗澡了。
“好了,洗完再吃。”白予樂把鑫寶抱進水池,戴上手套開洗。
鑫寶打濕了毛完全就是實心,洗得白予樂滿頭大汗,吹幹了毛喂了塊肉幹關籠子裡,想着反正都濺濕了,幹脆給小卷兒也洗一個。
“小卷兒——”白予樂打開門喊了兩聲,小卷兒跑過來,躲在牆根後面畏畏縮縮,“快點過來,洗個澡而已,多大的狗了,别每回都讓我逮你。”
小卷兒見他擡腳,掉頭就跑,白予樂連忙喊:“大哥别讓他跑出去!”
直沖門口的小卷兒讓成默堵在半路,前有狼後有虎,隻得認命,就地一躺。
白予樂抄起狗就走,洗完吹幹毛就把它放了,拿着剩下半袋肉幹倒狗碗裡,自己往椅子上一坐,手套都沒摘直喘氣。
成默盯了他半晌,見他不動,出聲問:“該我了吧?”
白予樂一愣:“啥?”
“該我洗澡了。”成默扯了扯棉襖領子,“好多汗,我也想洗。”
“那你去呗。”白予樂一擺手,“今天買的衣服我放你房間了。”
成默站起來走了兩步,見他還不動彈,躊躇道:“你不來嗎?”
白予樂眨了眨眼,手指着自己:“你是想讓我給你洗?”
成默還真就點點頭:“嗯。”
“大哥你——”白予樂想了半天,居然也自我說服了,“你是身上還難受嗎?”
成默低頭思考了幾秒鐘,點頭:“嗯。”
“......行吧,行。”白予樂心說我真是伺候人家的苦命,起身歎氣道:“你等等,我把浴霸打開烘會兒,别又着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