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車在路邊停了一會兒後就開走了。
但兩人都知道它出現在此處,不太會是巧合。
莊秋看着已經遠去的黑色轎車,循循善誘般開口問:“祁教官今天早上也不在家嗎?”
祁星竹雖然偶爾顯得呆呆愣愣,卻其實是一個非常敏銳的alpha,很快就察覺到了莊秋的意圖,伸出手撐在欄杆上,呈現出一種無意識地阻攔和保護姿态。
“他的确不在。”祁星竹頓了頓,皺着眉頭又說:“但你更不能去。”
莊文青是個很要強的人,經曆過父母離世幼弟失蹤,仇人還無處可尋,這些幾乎能将普通人壓垮的禍事後,變得更加沉默冰冷。
好不容易找到了弟弟,卻發現他的身體在常年的囚禁和實驗中,變得脆弱無比,精神領域也處處是傷。
這些年來,他一邊賺錢給莊秋養身體,一邊私底下調查父母的死因以及弟弟被拐的真相。
明明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紀,卻幾乎将自己逼到了極點。
莊秋隐隐知道莊文青和特種人地下搏鬥場有一些聯系,畢竟他當初能夠從實驗所裡将莊秋找到,金錢和勢力缺一不可。
當下的社會已經給予了特殊人種足夠的優待,當然也象征着同樣的束縛。
莊文青找了莊秋那麼多年,多多少少會使用些非正規渠道的手段。
而當時尚且年輕的莊文青,最大的優勢就在于他高等級的特種人alpha身份,而能夠遊走在灰色地帶,給予強大的特種人們利益的組織,也就隻有那麼幾個。
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哥哥會和地下搏鬥場扯上關系,莊秋都并不意外。
但他向來抗拒着那些人和莊秋接觸,自己從來不會将和搏鬥場有關的東西帶回家,也努力地阻止着搏鬥場主動靠近莊秋。
莊秋其實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組織,不然也不會輕易地能認出專屬于它的标注。
可像今天這樣明目張膽的出現在身邊倒是頭一次。
哥哥多半是遇到麻煩了,還是有點棘手的麻煩,所以才會看不住搏鬥場的人,讓這些家夥威脅似的出現在了莊秋的面前。
祁峰肯定也知道些内情,并且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趕了過去。
兩個哥哥都走了,都不忘甩隻小狗來看着莊秋,不讓他參與進來。
“好吧。”莊秋卻并沒有在意身邊少年強硬的态度,剛才的話似乎也隻是随口一問。
轉過身輕輕地推了一下祁星竹的手臂,聲音平靜還帶了點撒嬌似的催促:“祁星竹,我的粥呢。”
清冷穩重的主席平時哪裡用過這種語氣說話,聽得本來面色嚴肅的校霸臉一紅,下意識地揉着短發轉身往裡走:“催什麼催,我又不會搶你的,放桌上呢,我給你端過來?還是回去……”
最後一個“吃”字沒有發出來,細微的衣物磨蹭聲便在身後響起,祁星竹眼睛睜大猛地回頭:“莊秋!”
卻正好看到少年身手利落地翻過欄杆一躍而下,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就算祁星竹第一時間沖了上來也根本來不及阻止。
飛快地趴到陽台邊上往下尋找,看到莊秋平穩落了地,才勉強找回自己錯亂不安的呼吸。
莊秋跳下來的時候還穿着溫暖的拖鞋,剛才急着掙脫小狗的“監管”,現在準備行動的時候,才感覺确實有些不方便。
正苦惱着,一道迅疾的風便從耳邊刮過。
莊秋下意識地眯起些眼睛,等視線清晰起來時,面前就出現了一隻灰色巨狼,橘紅色的瞳孔冰冷高傲,線條流暢結實,毛發柔順有光澤。
是一隻很不錯的狼類精神體呢。
隻是一見到莊秋就忍不住蹭上來,很兇的瞳孔一下子睜圓,殷勤地将舌頭吐出來,想要往主席身上舔。
當然是沒有舔到的,騎在它身上的主人羞惱地扯住了灰狼腦袋上的毛,呵斥它:“利爾!你又不是狗,能不能争點氣!”
說着便從狼背上跳下來,揉了一把自己被風吹得亂糟糟地黑色短發,對着面前的少年遞過去一個袋子:“給你。”
袋子裡面裝着一雙屬于莊秋的,幹淨的運動鞋。
灰狼被罵了一句後,委屈巴巴地縮小了數倍,變成幼年版的形态,焉了吧唧地悄悄挪到了味道很好聞的人類的小腿邊。
莊秋沒有直接接過袋子,卻允許了小灰狼靠近,甚至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幾眼這隻現在看上去和小白差不多大的精神體:“它的名字原來是利爾呀。”
“嗯,很帥吧。”祁星竹露出來的耳朵尖泛着紅,故意哼了一聲,然後又反應過來,故意裝兇地‘嘲諷’:“啧,你到底換不換,穿着小兔子拖鞋還想幹壞事。”
莊秋剛被找回來時,整個人又瘦又蒼白,還安靜得不行,像是發育不良的小兔子,讓某弟控又心疼又保護欲騰騰燃燒,下單了一堆古裡古怪的毛毛東西,力圖憑借一己之力讓弟弟變成“毛茸茸胖兔子”。
這雙小兔子拖鞋更是幾乎每到秋冬,就會成為莊文青興沖沖裝扮弟弟的其中一個道具。
甚至住院的時候,都會被莊文青特意帶過來穿,就算當事人嘗試着拒絕,也永遠都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