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合對于仙舟人是不是太短了?”三月七提出異議,她是被穹這一嗓子喊回神。
穹經過提醒也想起仙舟人普遍能活八百歲,這讓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思考要不要換成千年好合。
值得慶幸的,穹還沒有想清楚,瓦.爾.特便終結了事情朝荒誕的方向發展。
“等會再聊吧,還有正事要做。”瓦.爾.特的話語裡透着些許的疲憊。
不得不說,維克稱得上是歡愉令使,從他的每一句都能把話題引向意料之外的方向。
更神奇的是,維克還不是故意的,那些話都是他的真實想法。
這也讓瓦.爾.特無法戒備維克。
又歎了口氣,瓦.爾.特強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值得慶幸的是現在不是說瓦.爾.特身心俱疲,令季也不想再聊下去。
怎麼突然就拐到百年好合了?
令季弄不清楚穹的心路曆程,隻能把這件事放下,帶領下瓦.爾.特等人向司辰宮走去。
那裡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不算遠。
“我們就先不進去。”令季停在司辰宮門口,對瓦.爾.特說道。
“好,一路上辛苦了。”瓦.爾.特客氣地回應。
令季也回了一個客氣的笑容,緊接着他和維克便與瓦.爾.特等人交換了聯系方式。
等目送三人走進司辰宮,令季和維克互相對視一眼。
随即兩人向一條不起眼的小道走去。
在無人的小道裡,維克取出一枚外面看起來是球形,近看卻又是方形的骰子。
這枚造型異常混沌和抽象的骰子在他的手裡滾了幾圈後停下。
“朝這邊走。”維克看了看骰子,對令季說。
令季有點好奇維克是怎麼讀懂骰子上的信息,但現在不是問的時候,他安靜地跟随維克穿過小道。
在扭七扭八地走了不知多久,他們被引到一棟散發着濃重藥材味道的房子前。
來到骰子指引的地方,維克沒有任何猶豫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同行的令季緊随其後。
“哎呀,好像有客人來了。”
屬于停雲的聲音從院子裡的某個角落響起。
維克和令季馬上看過去,隻見手持一把折扇的停雲就站在無數晾曬的藥材前。
“你們是何時發現的?”停雲雙眸含笑,隻是那雙眼睛比在碼頭上見到時要空洞得多。
發現了停雲身上的異常,維克手中那枚造型怪異抽象的骰子又轉了幾圈。
‘停雲’立刻笑不出來了。
“這股氣息——”
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句話,‘停雲’的面目變得猙獰。
維克根本沒有理會她。
手心的骰子還在不停轉動,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另一邊,‘停雲’的表情在骰子的轉動中由氣急敗壞化為呆滞,幾秒後她的眼睛變為清明,像是從一場夢中醒來。
可骰子沒有停下。
停雲的手不受控制般地擡起頭,似要扼住自己的脖子。
也就是在這時候,維克像是感知到什麼一般,直接合上了手掌。
在骰子脫離視野之後,一簇青色火焰自停雲身上浮現。
在火焰從身體裡飛出的刹那,停雲如失去支撐般倒在地上。
至于失去寄宿者的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令季飛來。
可就在她要接近令季的之時,她聽見了鼓掌聲。
周圍的景色不知何時變為舞台。
火焰在舞台的正中央,在她的下方是無數戴着面具的觀衆。
坐在最前排的是毀滅星神納努克,他沒有鼓掌,隔着面具沉默地望着火焰。
這一幕令火焰的害怕與恐慌一并湧出。
火焰在納努克的注視下顫抖起來,就像是燭火在風中飄蕩的孱弱燭火,随時會熄滅。
然而很快火焰就意識到什麼,憤怒代替恐懼襲來。
青色的火自幕布燃起,頃刻間席卷了整個劇場,連同毀滅星神納努克都燃燒殆盡。
等一切燒盡,火焰竟然看到了演員表。
到這裡火焰才知道這場施加在‘命運’上的劇本叫做恐懼。
在産生恐懼的情緒時,一場對于這簇火焰‘命運’的編排便結束了,她接下來除非附身另一些想要登上‘舞台’的‘演員’,不然她隻會感覺到無窮無盡的恐懼。
那是根源的恐懼,直擊靈魂。
假設火焰有靈魂的話。
火焰終于明白,為什麼歡愉令使要帶一名普通且十分年輕的仙舟人過來。
那是他們串通好的,是計劃的一部分。
唯有進行附身這一行為,那枚骰子編排的,名為恐懼的命運才能生效。
這就像是一則寓言,真正歡愉的表演,必須要講究你情我願。
支持也好,反對也好,隻要是最終自願登上台,大家都是演員。
然後歡笑吧。
即便淚水會與笑聲一起滑落到深淵。
可惜火焰無法流淚,但好在笑聲還是能聽到。
就在這無數疊加的笑聲中,火焰沖破了那亂七八糟的演員表,含着不甘消失。
在舞台之外的仙舟,令季眼睜睜目睹火焰消失。
“這是結束?”令季喃喃,這比他預想中的要快太多,以至于他的腦海彙總不禁出現一句話,高手的交鋒往往是在瞬息分出勝負。
然而事實并不是那樣,隻見維克收起骰子搖了搖頭,“沒有,現在幻胧隻是不能随意附身了。”
幻胧正是火焰的名字,毀滅的令使,本體是火焰,能夠附身在他人身上。
今天他們遇見的停雲正是被附身了。
維克不免回想原劇情,發現沒有關于幻胧通過停雲進到仙舟内的細節描述,在他所在的遊戲版本,也沒有關于幻胧離開停雲身體後,真正的停雲具體狀況的描寫。
總之,這是個遊戲裡沒填的坑。
但此時維克覺得這個坑,在他這裡是徹底填不上了。
主線的劇情被他更改,接下來幻胧想要附體,隻能找被她利用的藥王秘傳裡的那些家夥自願現身。不然她就會體驗一遍遍被毀滅星神納努克注視的恐懼。
再看癱倒在地的停雲,維克叫上令季一同走過去查看她的情況。
來到停雲身旁,經過簡單的檢查,令季和維克确定停雲沒有生命危險,她當前僅是暈倒了。
“我試試能不能叫醒她。”令季皺着眉頭說,如果停雲能醒,且沒有表現出異常,那意味着她的精神也沒有被幻胧侵蝕。
那樣的話是最好的結果。
而維克有着和令季一樣的想法,“我會在旁邊以防不測。”
“謝謝。”說完令季沒耽誤時間,蹲下身呼喚道,“停雲小姐,停雲小姐?”
在令季的幾聲呼喚起了效果,倒在停雲虛弱的睜開眼。
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兩人,停雲雖有印象,卻怎麼都想不起他們是誰,那些與之有關的記憶在她的意識裡很模糊,很遙遠,讓她無法感同身受。
這也促使她問道,“你們是誰?”
“我是令季,神策府的實習生,這位是維克,我的朋友。”令季簡單介紹他們的身份。
“神策府的實習生……你們是奉将軍大人之命前來?”停雲捂住頭,感覺自己想起了什麼,在星槎海的時候,她是見到過将軍的信物。
很快停雲知道這段記憶沒有出錯。
令季小心地将她扶起,并給出肯定的答案,“是的,我們是受将軍的所托來找你,所以停雲小姐,接下來還請你和我們走一趟。”
“好。”停雲沒有意見,她站在原地緩了一會,随即在向令季和維克道謝後,便與他們緩步離開擺滿藥材的庭院。
這次由維克引路,令季在一旁向景元發送最新的進展和他們當前所在的位置。
景元很快回複了一句辛苦。
确認景元收到消息,不知為何令季感到幾分安心。
不過他沒有把這條信息對維克分享,而是收起手機,保持着沉默跟随在維克的身邊。
待到一行人終于在骰子的引領下,順利走出小巷時,幾名等候多時的雲騎軍攔住了他們。
“還請停雲小姐與維克跟我們來。”站在最前方的雲騎低聲說道。
“隻有我們?”維克很是不解。
“是的,将軍大人是這樣吩咐。”雲騎一闆一眼地回複。
維克這下感到為難,坦白來說,他不覺得令季單獨留下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