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突如其來的吻中,令季墜入一片黑白的世界之中。
屬于虛無的力量試圖穿透豐饒與歡愉共同組成的屏障,可在它成功前,令季和維克就帶着不同的色彩墜入混沌的,空無一人的遼闊空間。
如黑洞般的光輪靜靜地懸挂在空間的盡頭。
令季看着它,覺得那詭異的光輪明明看起來那麼的近,但憑借人的力量,卻似乎是永遠無法觸及。
這讓他不禁更加用力地抓住眼前的人。
然後令季發現自己被維克摟在懷裡。
且維克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那個吻,也和他一樣,沉默地望着那輪光。
令季看着維克正被不存在的光芒映照着的臉。
随後他輕輕笑了笑。
仿佛是感知到令季的笑,維克适時地轉過頭。
兩人目光真正對上。
這時令季發現維克的耳朵好像有點紅。
放在平時他可能不會發現,但在這隻有單調黑白色的空間内,其他的顔色實在是太顯眼了。
一瞬間,令季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臉紅或者耳朵紅了。
可不等他感受,懷中動靜就讓本能地低下頭。
“它怎麼還在?”令季望着被維克抱在懷裡的小熊發出驚歎。
維克也發覺不對勁,他也向自己胸前看去,那隻本該是沉睡狀态的小熊正在伸懶腰。
而這促使維克補充道:“它醒了。”
“看得出來。”令季對着小熊喃喃。
在短暫的不解過後,令季立刻去感受小熊的生命形态,然後他赫然發現,這隻由歡愉和豐饒力量構建出的小熊竟然‘活’了過來。
這讓令季更加茫然。
維克察覺到令季在想什麼,他想了想,給出一個解釋,“是虛無為它制造了生命的影子。”
“什麼意思?”令季回過神,趕忙追問。
沒有吊令季的胃口,維克回憶片刻,講述起他在某次打開假面愚者酒館的門,又被随機傳送到受到豐饒與虛無雙重力量侵染的世界的經曆。
在那個世界裡,先是豐饒的力量讓原住民的文明形态發生了變化,引起了連綿不絕的戰争。
然而正當内鬥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一枚沾染了虛無力量的硬币落在了那個世界上。
頃刻間,所有被豐饒力量感染,不存在靈智和生命的物品‘醒’了過來。
到這時真正的災難出現了。
在豐饒力量的幹擾下,那些‘醒’來的物品與那顆星球上原有的生物,包括締造了文明的原住民開始瘋狂融合。
桌子,椅子,一把刀,一塊懷表,‘醒’來的它們肆意與萬物結合。
槍支擁有了雙手自行扣動扳機,潛艇變為鲸魚,在大海中肆意遊蕩。
生物學在那個世界徹底不存在。
“我被傳送過去的時候,那個世界已經形成新的生命形态,他們自稱是新一代的‘人類’,反抗着意圖将整個星球所有的生靈全部吞噬的‘主腦’。”維克最後把話題繞回自己身上。
“你最後拯救了他們嗎?”令季聽到這裡,忍不住問出他最關心的情況。
維克搖了搖頭,坦誠地說:“我不知道,我隻是和他們一起打敗了‘主腦’。”
“也就說你們那時候勝利了,但你不知道那個文明後續的發展?”令季更進一步确認道。
這次維克點了點頭。
令季見狀歎了口氣,随即他沒再問下去。
此時他大概明白了什麼叫作虛無為它制造了生命的影子,這隻小熊原本是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生命’,它僅擁有被歡愉力量制造的外殼,和一點豐饒力量賦予的生機罷了。
直到它被虛無籠罩,屬于‘生命’的最後一塊拼圖才拼上。
這也讓令季忽然明白一件事。
虛無其實是‘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正如他看過的,對虛無命途的介紹,虛無的陰影平等地籠罩着每個世界,每個生靈,它無處不在,如影随形。
而在所有對虛無的描述中,提到最多的就是痛苦和恐懼。
那些感覺是令季剛剛體驗過的,他不會反駁,可即便算是親身經曆,他還是一種更為微妙的看法,也許正因虛無存在,萬物才有了自身存續意義。
比起恐懼它的到來,倒不如放寬心看待。
令季無聲地做着總結,忽然覺得假如他不是因為遇見了豐饒星神,他最有可能走上的或許會是虛無的命途。
這個想法的産生,使得他面對這片空間和維克不久前的那個吻有了更新的感受。
因為進一步想,可能是維克讓他明白了存在的意義。
令季為此又笑了笑,他沒有把新的感想告知維克,而是換了個話題。
“我們到處看看吧,尋找出去的方法或者找找穹他們,我能感受到,他們也受到了虛無力量的影響。”令季說話間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使用豐饒的力量搜尋其他人的位置。
在他有所發現前,維克忽然擡手,指向某個方向:“砂金在那裡。”
令季跟着看去。
“花火在砂金身上放了定位器。”維克話音未落,突然想起什麼。
隻見他憑空取出一枚按鈕。
那枚頗具花火風格的按鈕此刻正閃爍着光。
維克沒有多想,立即按下那枚按鈕。
布滿櫻花的路在他和令季的腳下展現。
“這和我們去公館的指引一樣。”令季看了兩眼,笃定道,“花火預料到了。”
“嗯,是她在砂金身上留下來歡愉力量的标記。”說話間,維克又按了幾下按鈕。
這次沒有任何反饋。
維克确認按鈕的功能就是引導他們快速找到砂金以後,沒再耽誤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和令季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