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佛羅爾德大學以全額獎學金錄取你,斯洛文教授以為到時再和你見面詳談。”說到這,祁誤不禁惋惜輕歎,“沒想到你沒有去。
季行之怔怔地望着祁誤,想起了當時發生的事。他并不後悔所做的決定,隻可惜沒來得及告訴傅和溪,自己留下的消息。
“我想你應該收到了斯洛文教授的電子郵件,”祁誤說着拿出自己的平闆點開,遞到季行之跟前,“書面邀請函也将在一周内寄出。
“你可得想清楚,人生可供選擇的機會有限,選錯了可能就是一輩子。”
然而任祁誤說的再多,季行之隻是沉默,他雙目空洞地凝視着面前的平闆屏幕,神識仿佛已飄離肉身之外。
祁誤蹭了蹭鼻梁上的鏡框,似乎沒有料到如此有分量的籌碼也無法說動季行之分毫。
“事情過去都快一年了,我們學醫的最是明白盡人事而聽天命,你盡力救過阿溪這就足夠了。”
“重要的是現在,你有更多的機會去幫助那些受病痛折磨的人。”
大概是逐漸失去耐心,祁誤沒有察覺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不自禁地撫上季行之冰涼的手:“和我一起去國外吧,行之。”
提起傅和溪,季行之的瞳孔驟然收縮,握着刀叉的手也倏地攥緊了,他努力克制住情緒化的沖動,強制自己冷靜下來,才不至于在祁誤面前失态崩潰。
半晌,季行之才動了動幹燥的唇,開口問了句不搭嘎的話:“你聽過烏鴉公墓的傳說嗎?”
祁誤愣了一下,面上閃過一絲驚恐,但又立刻調整好心态:“行之,别老想着那些不着邊際的東西。”
這聽起來确實是件荒謬的事情,是個正常人大概都不會相信傳說之類的東西,但季行之卻信了,還付諸了行動。
祁誤還是持續說着那些開導的話,讓季行之放下過去,不要胡思亂想,必要時向心理醫生尋求幫助,并對他的精神狀态表示擔憂。
可季行之早已聽不進這些,對他來說每個人的台詞似乎都一樣,像被植入了相同程序的機器,就連整個世界可能都是一串沒有感情的系統代碼,而隻有傅和溪是意外闖入的人間煙火。
他嘲笑自己,有那麼一瞬間竟指望祁誤能和其他人不一樣。
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傅和溪能夠活過來,季行之就偏要證明給他們看。他也覺得自己是瘋了,但隻要能讓傅和溪重生,瘋一次又有什麼呢。
不行,季行之覺得自己等不及了,他等不及慢慢地從殡儀館的屍體裡偷取可用的人體組織喂滿“傅和溪”。
他今晚就要賠傅和溪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