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仿佛還能感受到警車上她抓住他手時的溫度。那瞬間的心跳加速,他刻意視而不見。
“葉敏,你和帆哥一起問話。”
“好。”
*
法醫室内
戴一鳴摘下口罩,擡頭看向推門而入的男人,眉頭微挑:“喲,這不是顧大處長嗎?什麼風把你從雲川吹回來了?”
顧屹風雙手插兜站定在戴一鳴身邊,他掃了眼解剖台,淡淡道:“雲湖出了這麼大的案子,國安局自然要介入。”
"還是老樣子,張口閉口都是工作。”戴一鳴嗤笑一聲,随手将手套扔進廢棄箱,“怎麼,在國安待久了,就忘了老同學了?”
顧屹風終于露出一絲笑意:“戴主任這是怪我這些年沒來叙舊?”
“少來。”戴一鳴擺擺手,“誰當年一聲不吭從雲湖公安跑去國安局去工作了,連散夥飯都沒吃。”
顧屹風沒接話,目光落在屍體上:“說正事吧。”
戴一鳴手一頓,神色凝重:“這具屍體,不太對勁。”
顧屹風走到解剖台前,目光落在那具扭曲的屍體上。死者的四肢以詭異的角度扭曲,渾身皮膚青紫,胸腔凹陷,和那輛冰淇淋車一樣,仿佛被無形的手捏碎。
“死因不明。”戴一鳴翻開屍檢報告,"沒有中毒迹象,無法确定兇器,全身粉碎性骨折,肌肉組織嚴重撕裂,器官不同程度偏移變形。”
他指着X光片:“你看這裡,肝髒和腎髒完全錯位,心髒被擰成麻花,脊椎像被拉長的彈簧,就像......”他斟酌着用詞,“就像有一種球形的力量包裹住他,然後突然扭曲收縮......”
顧屹風擡眸:“還有呢?”
“更奇怪的是這個。”戴一鳴走到顯微鏡前,“我在他的血液樣本裡發現了異常,他的紅細胞形狀完全改變了。”
顧屹風附身觀察顯微鏡下的切片,瞳孔微縮。鏡頭下的紅細胞不再是正常的圓盤狀,而是呈現出不規則的拉伸形态,同樣像被某種力量扭曲過,和前三起案件如出一轍。
戴一鳴沉默片刻,壓低聲音:“顧屹風,你相信有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力量存在嗎?”
顧屹風顧屹風不置可否:“這幾個月來有三起相似案件。”
這個案子比他想象的更加複雜,思緒不由自主回到了聞漪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她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在爆炸案中心幸存下來的人。
她是一個從天而降的謎題,也像是解開一切謎題的答案。
“顧屹風,”戴一鳴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這個案子,有點邪門。”他意味深長地說,“可能超出了我們的認知範圍。”
“那可就是專業對口了。”顧屹風嘴角微揚,“因為國安第七處,就是專門處理‘超出認知範圍’的案子。”
——
“那麼我再問一次,姓名?”葉敏審視着對面的聞漪。
聞漪歎了口氣:“我已經回答很多次了。”
都說倦了,真的。
“可你提供的名字,系統裡查無此人。”葉敏眉頭皺起,“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聞漪歪着頭:“意味着你們的系統該升級了?”
坐在角落裡的高亦遠聞言“咯噔”一下,随即把鍵盤打得啪啪巨響。
一聲低笑從前方傳來。
聞漪轉頭,目光投向一直安靜不語的那個男人,他五官硬朗,體格高大,深藍色T恤下的肌肉線條緊繃,給她一種很能打的感覺。
他察覺到聞漪的視線,微微一笑,右側斷眉上的疤痕愈發明顯:“别緊張,我們不是壞人。”
聞漪咽了口口水:“.....大哥,您說這話好像沒有什麼說服力?您看上去能打十個我。”
這下輪到倪千帆“咯噔”一下,他看上去有這麼不講武德嗎?
葉敏笑了一下,随即攥緊筆繼續問:
“來雲湖市的目的?”
“旅遊。”
“一個人?”
聞漪點點頭。
“現在住哪家酒店?”
聞漪露出無奈的表情:“這個...我還沒找到住的地方就被抓了。”
葉敏眼角抽了抽。
倪千帆接過話,他聲音平和溫柔,和一身腱子肉形成鮮明對比。
“那你家住哪裡呢?父母家人呢?”
聞漪皺了皺眉,故作憂傷地啞聲道:
“家裡不要我了,就給了些錢打發我走了。”
對不住了爸爸媽媽,雖然過程不是這樣的,但好歹結果對上了。
倪千帆挑眉,這姑娘看着可不像被抛棄的樣子。
“具體地址?”
“在一個偏遠的山村,我說不清地址。”
葉敏敲了敲桌子:“聞小姐,請你認真配合。”
“我特别認真。”聞漪突然轉向單向玻璃,意味深長道:“也許有些地方,地圖上是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