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漪雙手抓住拖杆,咬牙用盡全力一拽。
可行李箱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
“開什麼玩笑?!” 她蹲在地上,确認了一遍地上沒有東西勾住箱子底部。
可當她起身再次提起行李箱時,卻發現仍然無法移動箱子一絲一毫。
“怎麼回事?!” 聞漪看着行李箱不知所措,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她離開。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
“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你!” 聞漪在箱子上誇張地比劃着,“當時我就像這樣,使出吃奶的力氣,那個箱子愣是不動!”
聞遲似笑非笑地睨着上蹿下跳的聞漪,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行李箱拖杆上,握緊後随意一拉——
行李箱在他手中輕盈地轉了個圈:“嗯,确實邪門。”
“還有這個!” 聞漪抓起桌上的宣傳畫冊,“你看……”
剛要遞給聞遲,她低頭一看,整個封面已經被水浸透,無法清晰再現當時被水漬圈出的“留下”二字。
證據就這樣消失了。
聞漪看了看聞遲,欲言又止,最終失望地将冊子扔回濕漉漉的茶幾上:“不管你相不相信,剛才一切絕對不是我的錯覺,有種詭異的力量要我留下!”
聞遲目光從旅遊圖冊上收回:“你是怎麼想的?” 他放下行李箱,慢慢走到她面前。
聞漪對上他深不可測的眼眸:“我…我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這是給我的一個警告,讓我留下來。如果我堅持離開……我可能也無法和這股力量抗衡。”
“你要留下來?” 聞遲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在弄明白這事之前,我不會離開。” 聞漪似下定了決心,“來都來了。”
“如果你覺得受到威脅,我可以用我的能力帶你回家,不必擔心。”
“對哦!” 聞漪差點忘了可以抱聞遲的大腿,她的哥哥是現在聞氏一族的戰力天花闆。
無論是保護整個家族的安全還是下山清理門戶,都交由聞遲負責。
有哥哥保駕護航,她可以順利回家。
“你能帶我回家一次,能保護我一輩子嗎?”
她一把拽住聞遲,“哥,你好像對我的遭遇并沒有感到很意外?你早就知道這一切和我的天賦有關對嗎?”
“你身上發生什麼樣的事,我都不會覺得意外。” 聞遲笑了笑,“畢竟你擁有聞氏血脈。”
可是能力覺醒之後,她覺得自己依然是條鹹魚。
“關于我的能力。” 聞漪追問,“有沒有辦法加速掌握?”
聞遠之垂眸:“别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唯獨這件事,需要你自己慢慢體會。”
聞漪小手扯了扯他衣角仍不甘心:“那你知道我可以找誰請教嗎?給點提示呗~哥~”
“與其追着别人要答案,不如自己去找答案。都說了讓你平時多讀點書,你怎麼就不聽?”
“……” 這天是沒法聊了!
“聞氏血脈的傳承,從來不是靠教導。” 聞遲彈了下她額頭。
“那靠什麼?”
“靠你終于肯正視自己。” 他忽然嚴肅,“比如現在——” 指向她背後。
聞漪轉身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整個房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浩瀚無垠的宇宙,無數星系在她腳下旋轉。
她擡手輕觸漂浮的星團,璀璨星河在她指尖流轉。
“這是......”
聞遲的目光穿過旋轉的星雲望向遠方:
“在聞氏的傳承中,每個族人都是一顆星辰。” 他的聲音變得溫柔,
“逝去的先祖們化作暗物質,雖然再也不見,但他們的引力始終存在。”
星光在聞漪身邊緩緩流動,她好像在無數光點中看到已故外婆的輪廓。
“聞氏血脈連接着宇宙洪荒,我們曾彼此輝映,”聞遲指着一條璀璨的星軌,
“即便光芒不再交彙,他們仍是這片星空永恒的存在。而你——”
所有星雲突然向聞漪湧來,她的眸中星光閃爍。
“一直都是開啟這片星空的鑰匙。”
滿天星河消散,房間重歸寂靜。
*
“漪漪,我必須走了。” 聞遲站在玄關處,手指落在門把手上,卻沒有立刻開門離去,
“想清楚了不跟我回去?”
聞漪蹲在地上拆行李,沒有說話。
有時候,沒有回答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聞遲仿佛早已預判了她的決定,在市中心租下公寓,臨走前将鑰匙放下。
“再提醒你一句,”聞遲擡眸看向她,眼神嚴肅:“懷璧其罪的道理不用我多說了吧。”
“知道啦!”
思忖片刻,他又不放心道:“這段時間我不在雲湖市,照顧好自己。
記住,天賦隻是天賦,固守本心,你方能是你。”
“啊?” 聞漪茫然擡起頭,“怎麼突然說這個?”
“你以後會懂。” 玄關處的廊燈在聞遲臉上勾勒出一道陰影,聞漪看不清他的表情。
“還有,最近不要去雲川市,那裡情況複雜。”
“……哦!”
門不知何時被輕輕關上,聞漪甚至沒來得及跟哥哥說一聲再見。
她望着緊閉的房門,心中怅然若失。
多年來,她曾經無數次目送他離去的背影,
這個過繼來的哥哥,永遠像柄入鞘的劍——鋒利、冰冷,卻又為她劈開所有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