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耳邊輕聲道:“别看,數到十再睜眼。”
聞漪渾身一震,淚水混着血滑落。
風暴終于逐漸平息。
聞漪顫抖着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他染血的臉。
“……顧屹風?”
他笑了,手從她的眼上慢慢放下。
聞漪忍着眼淚:“顧屹風,他們對我的族人做了很過分的事……我……”
“我知道……”他擡手溫柔摸着她的發,動作有一點顫抖。
聞漪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伸手環抱住他:“顧屹風,你還好嗎?”
他重重倒在她懷裡,聞漪手中一熱,心中一涼。
不,他不好。
後背已經完全被鮮血浸透。
聞漪此刻終于後之後覺發現,她剛剛差點殺了他。
聞漪跪在地上,緊緊抱住他,眼淚砸在他的衣衫上。
“……對不起……對不起……”
顧屹風虛弱地擡起的手,輕輕擦去她的眼淚,低聲笑了。
“數到十了嗎?”
她終于崩潰地哭出聲。
病房的窗簾半掩着,點滴瓶裡的液體無聲墜落。
顧屹風半靠在病床上,繃帶從鎖骨纏到腰腹。
他身上大大小小縫了幾十針,多處軟組織挫傷,好在沒有骨折。
特别行動組的人圍坐在顧屹風跟前,戴一鳴和聞漪坐在離病床最遠的椅子上。
“上面怎麼說?” 他的聲音沙啞略顯氣短。
“你不明原因受傷後,副局長已經派内部調查組接管了案子。” 倪千帆回想起老顧進手術室前的叮囑,“雖然我們竭力隐瞞,但是調查組遲早會知道真相的。”
聞漪猛地攥緊手指,不敢擡頭看顧屹風。
“倒也未必。” 戴一鳴突然插話,“我和技術科做了點手腳,把所有的鍋都推到屍體不明原因爆炸上。”
高亦遠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戴主任666啊,僞造報告可是重罪!”
“有本事讓他們把炸成碎片的屍體拼回來驗屍。” 戴一鳴冷笑,“始作俑者,他們敢說出真相嗎?”
“好注意,上層就算懷疑也不敢深究。” 倪千帆點頭,“老顧放心,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顧屹風看向聞漪,目光沉靜:“過來。”
她慢慢擡眸,眼眶通紅,沒有勇氣走過去。
“去啊,你家顧處這次傷得不輕,尤其是左手,你得好好給他‘鎮痛’。” 戴一鳴開始盡情取樂。
聞漪聽到傷得不輕時,心中難過得緊,自覺無顔面對他,遲遲不動。
“我說,”顧屹風重複,每個字都帶着不容反駁的氣勢,“過來。”
聞漪吸了吸鼻子,慢慢走到床邊。
“你的手……怎麼樣了?”
顧屹風淡淡一笑,安慰她:“沒事,過幾天就好了。你看——” 顧屹風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握住她的左手,“我可以用右手牽着你的左手。有這種默契,我們是天作之合。”
特别行動組的人集體石化,這這這,誰能想到老光棍談起戀愛來是這個樣子的。
隻有葉敏忍無可忍:“怎麼可能沒事!顧老師左手肌腱嚴重撕裂,未來可能連槍都……”
“葉敏!!” 顧屹風的怒喝讓病房瞬間安靜下來。
他語氣冰冷:“請你離開!”
病房外的走廊上,葉敏随衆人一起離開。
倪千帆放慢腳步,與她并肩而行,壓低聲音道:“我已經提醒你幾次了,剛才那種話,以後别再說了。”
葉敏冷笑:“為什麼?實話都不讓說了?”
“不管你存的什麼心,都到此為止吧。” 倪千帆意味深長道。
葉敏忍不住脫口而出:“那她又憑什麼?除了連累顧老師受傷……”
“你還不懂嗎?”倪千帆打斷她,“老顧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從來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
他剛才那些舉動是做給誰看的?”
葉敏怔住,腳步慢了下來。
“他是在告訴在場的人,” 倪千帆瞥向病房,“聞漪是他的底線。”
葉敏沉默了片刻,自嘲地笑了:“原來,他會為了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
倪千帆轉身離開前,最後丢下一句:“如果你還想繼續跟着老顧,就不要再針對聞漪。”
病房裡隻剩顧屹風和聞漪。
他執起聞漪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不許多想。是我自己不慎受傷,養一陣會好的。”
聞漪搖搖頭:“你别哄我了,剛才戴主任走的時候我和他确認過了,你的傷……不輕,會影響你射擊的能力。都是因為我……”
“不能持槍又怎樣,外勤任務、處長頭銜,我都可以放棄,但這裡面不包括你,你是我唯一不能放棄的存在。”
聞漪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顧屹風一把圈入懷裡:“手疼,需要鎮痛劑……”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倪千帆看清眼前的情況時尴尬地退了幾步。
聞漪迅速退開,卻被顧屹風緊緊攥着手腕不放。
“什麼事?”
倪千帆臉色凝重:
“老顧,總部剛下達命令——現在起您停職接受審查,特别行動組由我代為接管,案件資料全部移交内部調查組。”
他頓了頓,看向聞漪,欲言又止。
“還有……聞小姐需要接受内部調查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