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下就安全了,沒想到郊外還埋伏了人,子慎一時不查,身受重傷,這才遇到了正好在外遊玩的言甯绮。
“王爺,屬下已派人找到了那幾人,可惜都已畏罪自裁,身上也未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據屬下推測,大概都是先前北境潛藏的死士。”
賀昱堯看了眼藥碗,又收回眼神,“你先下去吧,看看子慎怎麼樣了。”
看到子陌離去,言甯绮也沒提關于北境的話題,“王爺,喝藥吧,快涼了。”
“啊、是。要不再拿去熱一下吧。”
看着賀昱堯閃躲的眼神,言甯绮直覺不對勁,便打趣道:“現在能喝的,沒必要再熱。王爺的模樣真像怕苦的孩童。”
賀昱堯的臉上浮現一抹僵硬,幹笑了幾聲,手放在碗邊,怎麼也端不起來,好似有千斤重。
言甯绮用帕子擋住了嘴,自己本是随口一說,原來平日裡威風凜凜的王爺真怕喝藥啊。
看着她眼裡要溢出來的震驚和揶揄,賀昱堯鼓起勇氣想一口氣喝完。
可惜逞強沒成功,卻被嗆得直咳嗽。
看着咳得臉都紅了的人,言甯绮也不笑他了,走過去想拍拍他的背。
手還未碰到衣料,又猛的收回,言甯绮心中默念這樣不好、不好。
本以為她會繼續,賀昱堯心中滿是期待,可随後這期待又落空。
雖有些遺憾,卻又欣喜,她下意識的反應賀昱堯全都看在眼裡,自己在她心中還是有一席之地的,發乎情止乎禮,他倆心中想的一樣。
終于停下咳嗽,賀昱堯繼續把剩下的藥喝完。
一碗藥下肚,堂堂毓王的臉已經皺成了包子。
忽然一隻素手伸到眼前,展開後手心裡躺着幾顆糖,“正好今日帶了些。”
賀昱堯擡頭,她也在看自己。伸出手并未直接去拿,手心向上,示意她把糖倒在自己手中。
看到此,言甯绮笑意更大,似乎比那糖還甜。
要說秋獵那日,賀昱堯是心動而不自知,如今他可是清楚地明明白白。
本以為,自己也和大多數人一樣,盲婚啞嫁,相敬如賓已是上上簽。誰曾想,一朝心痛,卻等來了眼前人。嘴裡嚼着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言甯绮,好似怎麼看也看不夠。
言甯绮被盯着渾身不自在,覺得這王爺的眼神有些太直白了。
實在遭不住,便打算告辭,“王爺,沒事的話,我先……”
“言小姐!”
看着要轉身離去的人,賀昱堯立刻起身。
“言小姐,我、我比你大四歲,但也不算老。不是,我的意思是,有幸遇到言小姐,你我認識也快要半年,這段時間我特别開心,自從六年前兩國交戰後,我再也沒有如此放松過。”
“我承認,後來決定日日讓你來府上彈琴是我一己之私,秋獵去找你也是,一同去何嫣家更是。那日暈倒,也是我在失去意識前讓人去叫你的,醒來後我看到你還在,特别安心。”
“我、是不是說的有些多了,平日裡我也沒這麼啰嗦的,你若是不喜,我也能少說些……”
言甯绮感動之餘,也震驚于王爺的嘴皮子,以前從未發現,他竟如此能說會道。
“我說這麼多,就是、就是想告訴你,我心悅于你,言小姐可否賞臉,也能喜歡我一些?”
說完這麼長一番話,賀昱堯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就算是上朝時也沒這麼緊張過,一雙眼無比期待地看着眼前之人,仿佛在等一場極其重要的審判。
不過好像自己不會被斬殺,因為——她笑了。
“王爺說,有幸遇見我,我又何嘗不是?記得剛到王府,看到你後我怕得不行,生怕你一個不高興,就把我兄妹二人處死。”
“後來,每日到這兒點卯,我發現,你也不似傳聞中那樣冷漠、不近人情。不處理公務時,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别,而說到正事,那認真的模樣,增添了幾分英姿。”
“在何嫣家,你裝作冷漠,可處處透露着細心。當時我就覺得,一國王爺能如此尊重别人,或許真的值得…托付。”
“至于話多話少,我倒是不甚在意。”
雖然羞澀,但言甯绮勇敢地直面自己的心意。
賀昱堯呆呆地愣在原地,似是不太相信方才言甯绮的一席話。
言甯绮認真地表達完自己的心思,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像被點了穴。
稍微靠近,擡頭看着他的眼睛,還是沒反應,言甯绮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王爺!”
賀昱堯瞬間清醒。是真的,眼前的人是真的,她的話亦是真的!
看着他興奮到手足無措的模樣,言甯绮忍不住笑出聲。
“你還笑!”賀昱堯停下蹦哒,戳了戳言甯绮的額頭。
“哦,對了。”
賀昱堯又沖進卧室,他這冒失的樣子很是少見。
不一會兒,賀昱堯捧着一個盒子出來,那盒子一看就很有年頭了,裡面應是很重要的東西,才會如此莊重。
“這是先皇留給我們兄弟的,等長大娶妻時,把這玉連環送給她。這個發簪,是太後親自選的樣式,亦是給妻子之物。”
“還望言小姐能收下。”
言甯绮是有些猶豫的,畢竟這些東西的意義太過貴重,可思慮一番還是決定收下,既已認定他,收下又何妨,最起碼此刻,兩人是心意相通的。
“我能問問,你是何時動心的嗎?”看到言甯绮收下東西,賀昱堯更加開心,便好奇起了曾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