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執秋的睡意是被凍沒的。
她把棒球服拉鍊拉到下巴了都還覺得冷,幹脆把鑰匙擰進電門,先把車内燈拍亮再把熱風打開。
不過她還是不怎麼滿意。她慢慢探起身子,去夠後座的另一件外套。
車墊子被送去幹洗店了,胡亂扔在車後座的外套好褲子正團成一團。好在放的時間已經很久,外套和褲子都已經不潮了。
她拎過外套蓋在了自己身上,怕外套從自己身上滑下去于是把安全帶系到了外套上面。
李執秋傾身向駕駛座,按下鎖車鍵。
等這一切都妥當了之後,她才能安心地閉上眼繼續睡下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李執秋被電話鈴聲吵醒了。
她撈起手機一看,時間21:17,來電顯示Elva。
她捂了一下難受發酸的眼睛,接起了電話:“喂?”
“開門。”隔着一層車窗悶悶的聲音和夾雜着電流的聲音同時響起。
“哎……”李執秋挂斷電話,費了很大勁才按到了鎖車鍵。
小艾一坐進車就被熱氣蒸得冒汗:“你把暖氣開這麼高幹啥?”
“我覺得冷。”李執秋縮回副駕駛,挪了挪身子調成了一個比較舒适的姿勢。
小艾熟練地系好安全帶,餘光瞟了李執秋一眼,“咦”了一聲:“你是不是在發燒?”
李執秋長歎一口氣:“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說過我好像在發燒的。”
“我以為你在找借口。你屋裡有沒有什麼退燒藥?”
“沒有。”
“那你今天來店裡住,我照看一下你免得你半夜燒死了。”小艾把車子開出停車位,順嘴問了一句:“用交停車費嗎?”
“進店消費免費停。”
“收費的咋知道你有沒有在店裡消費?看發票嗎?”
“不進店消費也可以免費停,”李執秋感受到胃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那邊不是有牌子寫了免費停車嗎。”
“你再發神經我就把你丢路邊。”小艾被氣笑了。
李執秋難得沒接茬,小艾以為是自己的威脅起了效果,轉頭一看卻是她安靜地睡着了。
“我去。”小艾挺異樣地又看了她一眼,自言自語道:“秋姐你秒睡啊?”
小艾中途在藥店旁停了次車買了點退燒藥和退燒貼。往李執秋額頭和後頸貼的時候她動都沒動一下。
甚至最後回到正在裝修的小店時,李執秋仍然沒醒。
小艾喊了好幾聲,甚至上手掐了李執秋的人中和眉心,她依然沒有動靜。
她這才發覺不對,李執秋不會燒暈了吧?
“我去。”小艾又拍了幾下李執秋的臉,發現這人真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把了一下李執秋的脈搏,依然在跳。又揭開退燒貼試了一下後頸的溫度,發現就算在強力退燒貼的作用之下李執秋的體溫也才堪堪回到正常水平。
小艾立刻重新發動汽車往醫院趕去。
單人病房的位置很寬,像是本來打算裝修成多人病房但臨時改主意修成單人的。
病房很清淨,采光也好,服務更貼心。飯點會送來營養師搭配好的病号餐,早上和下午也有人推着亞風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但亞風挺介意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走,腿上還搭個毛毯,顯得自己像癱瘓了一樣。
主治醫生說亞風腿上有些許拉傷和淤青,這樣恢複快一周就能好,她最終沒有拒絕這項活動。她特意叮囑了護士進出時不要關門,方便李執秋找她時能直接進門。
自己還要給李執秋打工呢,要盡快恢複好,而且一直用别人錢住這麼高級的病房就太不要臉了。
亞風正盯着李執秋的朋友圈發呆。李執秋的朋友圈大概是隔幾個月才發一次,數量少得可憐。在亞風看來,這就是成功人士總是在忙,所以沒空管發朋友圈這種小事的象征。
正想着,走廊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亞風正好閑地慌,利落地下床打開門湊熱鬧去了。
一個護士推着一個床經過她門口,來到隔壁。床邊有個女生跟着,正細細跟護士說着什麼。
“她剛喝了酒不要給她用頭孢,你們這邊有解酒藥嗎麻煩開一闆過來,還有她的退燒貼需要換了……”
随着隔壁的門咔哒響了兩聲,女生的聲音立馬被隔斷了。
這麼一看,單人病房的隔音效果也很好,隻不過亞風房間的門一直開着體現不出隔音效果。
怪不得她叮囑護士不要關門的時候護士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沒熱鬧可湊了,她索然無味地退回房間趿上拖鞋,去看窗邊夜景。
果然是高級病房,從大落地窗往外看處處發着光的建築時總有一種俯瞰蒼生的…豪邁感。
用豪邁對嗎?還是用壯闊要好一點?
亞風不太清楚。
她隻記得大緻的生活背景,細節一點的知識好像全都忘記了。
生活常識之類的她記得清清楚楚,但要問數學問題古詩詞之類的,除了簡單算數和幾首家喻戶曉的詩歌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英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