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些話,劉肥很聰明的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娘說他本來就要仰仗劉盈照應的,還經常教育他不能仗着大劉盈幾歲就搶他的東西吃。
劉肥便說道:“好,多謝你以後不打我。”
敷衍的感覺非常明顯了。
劉小凹卻沒聽出來,擺擺手,他覺得自己不打人然後再接受人家的謝意是理所當然的,“不用客氣,不過我有個事兒交給你去做。”
劉肥握了握雙手,深吸一口氣:“請問你是什麼事呢?”
劉小凹:“你去給我找一些木炭和硫磺。”
木炭,還有硫磺?
“你要幹什麼?”劉肥愣了愣,這些東西他聽都沒有聽過。
劉小凹皺着眉,把小臉繃得嚴肅無比:“你怎麼又那麼多問題?快去,再問的話,我和姐姐就不帶你玩了。”
劉肥一臉罵罵咧咧的走了。
要不是你才是父親的嫡子母親對我又不錯,我才不搭理你。
劉嘉搖搖頭,不過看弟弟這個小個頭的模樣,現在也沒必要跟他講道理,那些事和道理等他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三哥孩子又是找硫磺又是找木炭,一會兒還要磨粉,忙忙叨叨的并沒有引起忙于離開下邑的衆人注意。
劉邦忙着給項羽寫信,适當的裝一下孫子讓項羽高興高興,别真給他媳婦和老爹都殺了。
呂澤等将領忙着接收新兵,漢王的募兵令發出去之後,這附近還有些人家的年輕兒郎出來,也有四散而逃躲過一命的漢軍亡兵找來。
郦食其也忙,劉盈的頑劣實在出乎他的預料。他回去就從自己那車書簡裡找《周禮》等講論孝道禮儀的書,劉盈作為漢王嫡子必須好好教,今日見他脾氣,若不從小捋順,長大必倍于其父。
唯一不忙的就是張良了,但他素來體弱,前日偶感寒意竟然病了,早晨吃了藥禀過漢王,現在還在房間休息。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應門的童子打開門,看到敲他家先生門的竟然是那位定陶來的戚夫人身邊的一個仆婦,甚是摸不着頭腦。
“你有什麼事?”
仆婦笑了笑,說道:“小童啊,我有要事要禀告張先生。”
張良側身躺在榻上,發絲半束,明暗的光線落在線條分明的面龐上,讓擡腳進來的仆婦人一陣恍神。
都說這張先生長得好,沒想到是這麼好的啊。
這般俊美模樣,卻比漢王那些大老粗好多了。可惜一副病秧子模樣,不過以後若是能如夫人打算的把自己女兒許給這張先生也不算虧。
張良皺眉坐起:“你有什麼事?”
仆婦收起了内心的小算盤,見過了禮說道:“是這樣的,剛才老奴去廚房打熱湯,卻看見小公子大公子在一起吵吵嚷嚷的,看樣子還要把牆推了。老奴擔心他們小孩子惹出禍來,上前制止卻被小公子踹了一腳。您看看,這腳趾頭到現在都是腫的。”
站在一邊的小童都忍不住想讓她直接說到底有什麼事了,看到自家先生仍然是耐心的模樣,隻好默默地閉上嘴巴。
“我們家夫人本想是跟王上說一聲的,但瞧見王上正在為項羽和前頭那呂夫人的事情煩心,不忍心讓王上再為這些小孩子的事煩心。這不就想到了張先生,請您去看看小公子,可别讓他闖了禍。”
張良就這麼一點不耐煩都沒有的聽完了這堆啰嗦,順便明白了那位戚夫人的小心思,“某知道了,這便去看看。”
不說别的,劉盈到底是他認可的弟子,這戚夫人有壞心,他必須得去看看。
童子跟着張良出來,瞧着那仆婦幾步一回頭的走遠了,才忍不住嘟囔道:“先生,您是漢王的謀士。戚夫人卻叫您去管束小公子,這是什麼意思啊?”
張良看了童子一眼,“自己琢磨去。”
童子:---
*
“讓開,你是不是沒有吃飯?”屋檐下,劉小凹一下子将舉着石杵雙臂顫抖的劉肥扒拉到一邊,用兩個小短臂舉起來,哐哐哐幾下就把裡面的木炭捶出來很多粉末子。
張良緩緩地走過來,問道:“小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劉小凹雙手抱着石杵轉頭:“關你什麼事?”
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是劉小凹喜歡的。甚至因為剛才聽姐姐說,老登身邊的人都勸他不管娘就這麼離開下邑向西去,對這些人都很厭惡。
被怼了一臉的張良勾唇扯出個溫柔的笑容:“想問問小公子,用不用我幫忙啊?”
話說他前天還教小公子認字呢,當時這小家夥可是腼腆又好說話的,怎麼一下子态度如此疏遠?
劉小凹狐疑地打量一下他的身子闆,問道:“你會做什麼?”
張良看了看這小家夥手裡有他整個人重的石杵,笑了笑,“除體力活,什麼都會。”
劉小凹轉轉忽靈靈的大眼睛,吩咐他說道:“那你先去一邊待着吧,有需要了我喊你。”
這杵臼可費勁了,一點都沒有他家的破壁機好使,劉小凹都累出汗了才篩出來一碗木炭粉,不過這些也暫時夠用了。
張良抄着袖子,站在随着時間推移熾熱起來的太陽下,額頭沁出汗珠來,童子心疼地想讓自家先生去屋裡面歇息一會兒。
張良擺擺手。
童子便走到小公子身邊,說道:“小公子,要不要我前面喊兩個軍士來給您杵粉?”
看到杵臼裡面的粉末,摸不着頭腦的同時還有些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