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再聽後續。卻在某一時刻,聽到首領又開始咳嗽。這次持續了二十三秒,比昨天多了兩秒。
然後是一個年輕又銳利的聲音在冷哼。是獄寺先生。
他突然有一種預感,所以安靜等待着。
“砰——”
十幾秒鐘的靜谧最後,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
門内傳來椅子拖拽聲,首領的咆哮裹着痰液迸濺:“你們這些該死的,西西裡的鬣狗!”
又是靜谧,彭格列的談判者沒有回話。
最後,又是冷冰冰地、不耐煩的聲調:“看來隻要您在,我們便沒什麼可談的了。”
皮鞋跟叩擊地面,他數着步數,十七步後,門被猛地推開。
獄寺隼人從門内走出,仍然一絲不苟,沉穩得連一根發都沒有亂。
他早已嗅到血的味道。不是新鮮的血,是老人牙龈滲出的鐵鏽味,混着雪松香水的餘韻。
兩種味道在空氣裡厮殺,顯然,更腐朽的那個輸了。
走廊開始騷動。許多港口Mafia成員聽到聲響趕來,卻都都對銀發岚守存着一絲敬畏,也拿不準首領究竟想要做什麼,有些僵硬在了原地。
而他不一樣,他什麼也不在乎——在門打開的一瞬間,他已經拔出武器對準目标。
獄寺不為所動,自顧自地向前走,隻在經過時看了他一眼——或許沒看,副手的視線永遠隻追随他自己的首領,其他身影在那雙蒼翠的眸子裡似乎都缺少了點分量。
——當然,更别提這裡不過是一個港口黑手黨。
那個老人因彭格列十代目沒有親自前來而憤懑,但在多數人尤其是獄寺本人眼中,他們的Boss肯讓自己的副手來談合作,已經是十分的屈尊降貴、寬容大度。
也許是受了老首領的命令,幾個幹部慢慢地朝銀發男人聚攏過來。
那麼獄寺隼人危險了嗎?他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卻不這麼認為。
銀發男人的右手突然動了,氣氛如琴弦張緊劇目高潮,如此難以預料又明目張膽。
之後,特意将手放進衣擺之下,又沉寂了幾秒,讓緊張感越來越滾燙——
但最終,卻隻是掏出了一個金屬制的煙盒。
混血意大利男人點燃了煙,煙的味道并不濃,霧氣順着骨節分明的一雙手攀上去,彌散在空中。
很适合用來撫摸黑白琴鍵的一雙手,但所有人都知道,它們還能用來點燃火焰、引爆炸彈,讓這棟樓在某一刻灰飛煙滅。
所以,沒有人敢動他。不隻是因為他背後那雄偉的彭格列,還因為他是傳說中的“狂暴之岚”,獄寺隼人。
這位彭格列的副手很快消失,他似乎再也不打算踏入此地了——甚至極有可能,因為港口Mafia的威脅與惡意,彭格列正好有了借口實行名為“複仇”的“吞并”。
首領的咆哮還在走廊回蕩,但很快就會和之前的無數次一樣,溶解在消毒水氣味的空氣裡。
而他呢,這次又沒他什麼事了,于是他重新把武器放回原位。
今天死了零個人,和昨天不同,但總歸沒什麼分别。
時間到了,他換崗下班,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開門進入自己家前,他下意識瞥了一眼鄰居家的門。
他的鄰居是兩個奇怪的斯拉夫青年,關系時好時壞,因為良好的聽力,他時常會聽見他們在吵架,可擺明了這兩人是互相關心的——可真讓人耳暈頭疼。
不過,今天那個戴眼鏡的沒有回來,另一個清瘦的卻恰好開了門,撞上他觀察的視線。
斯拉夫青年眯起了眼睛,露出一個尖銳的笑容。
什麼意思呢?
……
【馬甲3完成度:12%,恭喜宿主,解鎖新馬甲查看權限】
第三張卡牌是漸變的,由陽光一樣的蒼金色逐漸變化成霧灰色,中上方懸浮着一隻黑色眼睛,瞳仁中心是法庭石柱;下方則有一些灰蒙蒙的剪影,中心的剪影是純黑的;最下面有灰色法語織就的角色姓名:
【默爾索】——出自加缪的《局外人》。
什麼意思呢?面對這個古怪的笑,他——默爾索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