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回香滿樓了,回雲府吧。”
“是。”
她打算先回去找章氏商量一下,該怎麼繼續。
章氏一聽雲玉蝶說完,便想起了那日她被香味引到攬月居的事兒。
“我想起來了,這丫頭那日熬的應該便是你口中所說的火鍋底料,奇香無比。冷卻下來便是一塊一塊的,我還當是什麼新鮮點心,嘗了一點,給我辣得不行。那丫頭還陰陽怪氣的,趕我出來呢。”
“竟還有這事?話說回來,我這店裡的生意越發地不好,會不會與她有關呢?聽手下人說,很多人慕名前去那丫頭店裡。我今日過去,她店那麼偏僻,還破破爛爛的,客人确實多。”
章氏沉思了一會,“這樣,你先回店裡,讓廚子研制一些新菜,看看客人反饋,雲晚那邊我讓人去探探。”
雲玉蝶聽罷,回了句,“如此也好,若有些新奇菜式,想必也能留住一些客人。那女兒便先回去了。”
雲玉蝶起身行了福身禮,章氏點頭緻意,雲玉蝶便出了門。
章氏坐了會,便叫了人來吩咐。
*
天欲晚裡,人聲鼎沸,客似雲來,所有人都忙得馬不停蹄,雲晚在櫃台裡拿着賬本,撥着算盤,心裡想着這會要是有個空間可以取個計算器該多好。開業第七日了,最後一個晚上,折扣活動即将結束,明日開始便是正價,她想着盤算一下這七日有沒有虧本。
按着雲晚的想法,這七日六折,她應該還有得賺才是。
雲晚正撥着算盤,突然有兩人從後廚提了東西沖出來。
“大家都來看看呀,原來這就是大家吃的毛肚、鴨腸,都是裝糞便的東西,這也太臭太惡心了。這放在平時,都是不要的東西,這店家卻賣給我們食客吃,店家居心何在啊?”那人一邊說還一邊嫌棄地轉過臉,手裡的毛肚鴨腸還沒處理幹淨,還附着些青綠色的東西。
後廚的小厮跟着還沒來得及搶,這二人已經吸引了整個大堂内食客的注意力,眼見已無力回天,便隻好作罷。
衆食客嘩然,紛紛食不下咽,有的甚至吐了出來,食客們紛紛鬧着要一個說法。
“我說為什麼沒聽過這些東西,原來這都是不要的下水,竟然賣給我們吃?這是什麼道理?”
“難怪這火鍋這麼香,就是為了掩蓋住這下水的味道吧?”
“怪道前些日子,賣鴨貨的和賣牛肉的都在說最近下水都有人要了,還能掙上一筆。原來是被你們采買了,來賣給我們這些冤大頭啊?”
錢掌櫃一看,這事情有要鬧大的趨勢,不免有些着急,當即便要出面,雲晚不慌不忙地攔下,微微搖了搖頭。
雲玉蝶中午才來過,晚上就有人鬧事,這未免也太蹊跷了一些。
雲晚早就知道這事遲早會爆出來,不過是早晚的事兒,卻沒想到七日還未過,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
雲晚不慌不忙地上前,安撫道:“諸位諸位,大家聽我說,這東西本就是可以吃的,我們店裡每天都進的新鮮貨,處理得十分幹淨,大家可以放心。這原本嘛,所有内髒,基本都是可以食用的……”
拿着毛肚鴨腸那人将東西遞給小厮,小厮如蒙大赦,腳步飛快回了後廚。那人生氣道:“自我出生以來,整個景朝就沒有人吃過下水,即使是平民百姓窮苦人家,也沒聽說過吃這個的。這狗都不吃的東西,你還賣給我們吃,你是何居心?”
“就是就是。”衆食客也紛紛附和。
“這位公子,你沒吃過沒聽說過不代表沒人吃過啊。我在一本書中看到過,有一個名叫赤川城的地方,當地的人們就有将各種下水研制出各種吃法,比如什麼豬小腸灌香腸啊,大腸做成紅燒呀,還有溜肚條啊,爆炒雞胗啊,爆炒牛肚啊,這些都記載在冊。如此說來,還是公子你讀的書少了些。”
“你……你一定是胡說的,哪會有人吃這個?!”那人漲紅了臉。
“你這是亂編的吧,這東西狗都不吃。”一位食客反駁。
“巧了,我還真養了一條狗。小六,去把我的來福牽出來,還有它的飯碗也一并拿了出來。”
“是。”
小六聽完便去了後院,不一會便牽着一條渾身毛發黑得發亮的狗回來,手裡還拿着一個食盆。小六将食盆放在地上,雲晚便就近選了一桌,新拿了一雙筷子,夾了一塊毛肚燙了下,便放進了狗的食盆裡,“來福,等會,有些燙。”
來福好像真能聽懂一樣,它坐了下來,并沒着急吃,眼睛盯着食盆,過了一會才吃掉。
雲晚又燙了鴨腸放它碗裡,此次沒有提醒它,它依然等了一會才吃掉。
“看,誰說狗都不吃的。”雲晚把後一句憋回肚子裡:明明是你們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