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這事情我和孩子再商議一下,您先請回吧,聘禮也先帶回去吧。”雲吉安起身來到三人身邊。
章氏瞪了雲吉安一眼,又給張氏賠笑:“好姐姐,你别多心,我家老爺就這脾性。姐姐帶着東西先回去,我再和老爺孩子說道說道。”
張氏冷哼一聲,招呼衆人再将聘禮擡走,然後便扭着屁股走了。
雲晚一言不發,冷眼目送她出府,這才把目光轉了回來。
“姨娘真是好算計啊,為了打壓我,千辛萬苦上哪給我選這麼一戶‘好’人家的呢。”雲晚冷笑。
“雲晚,好好說話。”雲吉安雖覺得章氏辦事不妥,但是心還是向着章氏的。
“雲晚,你母親早逝,我自問待你不薄。如今你已及笄,我若不為你的婚事做打算,你還指着你爹來為你籌謀嗎?他成天忙着各家鋪子裡的事,哪有那麼許多閑工夫來管你的事。也就我成日還得一些空閑,自然要為你早做打算,不然你年紀越拖越大,外面的人得怎麼看我們雲家。”
“我謝謝你的假好心,我不需要,我也不是非要賴在這雲府一輩子,礙着您的眼。如今,我也不過就是回來休息睡個覺,成天不在你眼皮底下,姨娘眼裡卻還是容不下一個小小的我嗎?”
“你怎麼說話的?你姨娘好心為你婚事做打算還錯了嗎?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雲吉安插話。
“她好心?為我好?”雲晚真是氣笑了,“她好心為我選的這什麼薛家,你以為是什麼好人家?他薛聿澤連娶兩房妻子都病逝,怎麼,嫌我活得長了,讓我早日送命?再說他薛聿澤嗜賭成性,性格暴躁,你确定這是一樁好姻緣?這确定是為我好?若是我母親泉下得知,也勢要掀開棺材闆出來為我主持公道,看看這昏庸的爹和壞心腸的姨娘究竟安的什麼心。”
“你……”雲吉安原本聽前面還有些愧疚,聽得最後一句,也被氣到了,“你姨娘說得果真沒錯,你這性子乖張,隻有薛夫人那樣的性子才能治得住你。”
“雲晚,你别怪姨娘,實在是你這性子,這街坊鄰裡的誰都清楚,尤其你上次及笄禮上那一出,沒有哪家願意求娶。這薛公子品行是不太好,但是薛府家境殷實啊,不比雲府差在哪,而且願意接納你,不介意你的性子。你若是嫁過去,你這性子也不會受委屈,吃穿用度也是不愁的,上哪找比這更好的人家。”章氏倒好臉色,沒有生氣甩臉。
“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姨娘,你這樣說你姨娘,她都沒生氣,還好聲好氣地哄着你,而你呢?”
雲晚臉上帶着笑,眸子裡卻全是冷意,好一個會演戲的戲子啊,“都是千年的狐狸萬年的妖,跟我玩什麼聊齋啊?分明是怕我生意太好,擋了你親生女兒的道,這才做主給我找了這麼一個狗都不去的薛家。你想要的無非就是,那張氏日日打壓我,那薛聿澤日日氣着我,叫我再沒辦法顧及生意,跟他那前兩任妻子一樣不明不白的死去,然後你女兒坐收漁翁之利。”
雲吉安氣急,打了雲晚一巴掌,“夠了!”
雲晚被這一巴掌扇得頭歪了過去,她再回頭時,臉上五指印分明,嘴角甚至還滲出一絲血。
雲晚倔強地看着雲吉安,眼裡都是恨意,她的爸爸原主的爹,都一個德行,沒什麼值得期待的,早就明了。
章氏拉着雲吉安,撫着他胸口順氣,“老爺,别動氣,孩子嘛,還小,不懂事,你同她置什麼氣。”她眼底閃過一絲喜色,雲晚看得分明。
雲晚道行淺,自然是鬥不過章氏這隻千年的狐狸。
隻是雲晚已不再是原主那樣,逆來順受的性子,她是堂堂正正的雲府嫡女,即便是在這士農工商,商為最末的時代,她好歹是嫡女,為何要忍受這些。她雖然是原主的身子,卻裝着一顆現代的靈魂,她在現代都是不屈服的,憑什麼到了這裡要屈服,想都别想,她不會讓章氏的算盤珠子崩她臉上的。
“我實話說了吧,我不嫁,你們要愛嫁,你們自己嫁去,那麼好的條件,那麼好的人家,别平白浪費掉了。若是你們執意非要我嫁,可以,隻要他薛府不介意娶一具屍體,我即便是做鬼也要纏死他薛府。順便,我再同我母親說道說道,你們這做爹的做姨娘的對我多麼地好,好到我這嘴角都能開出花來。然後再到你們夢裡來,問問你們,良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