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紅色的漂亮的花。”
“那狐狸為什麼會講話?天上的星星住的不是神仙嗎?”
溫缜拒絕回答,“好了,快睡覺,你長大以後就會知道了。”
等小孩睡過去後,溫缜才緩了口氣,真可怕,這日子是過不下去了。
這個時節春耕已經過去了,溫立一般去地裡也就是除草施肥捉蟲,一天也沒有多大的事情,溫立準備去買一頭牛犢,等到了明年春耕的時候,牛長大就輕快一點,曲轅犁還是沒有牛省力。
早上蒸了玉米,溫缜醒來的時候洗漱完了就啃,薛惠林給他留了兩個雞蛋,他剝開給了溫竭一半,懷安一半,剩下的一個他與茜茜分了。
他看着懷安紮好的辮子,“安安今天真漂亮。”
懷安穿着新衣服很高興,把雞蛋咽下去,“謝謝叔叔,叔叔也好看。”
薛惠林也給茜茜紮了兩個揪揪,她人小頭發還軟。
他們剛吃完,聽見村裡傳來哭鬧聲,在村小,各家有點什麼事都一清二楚,薛惠林跑過去看了看。
回來的時候歎了聲,溫缜感覺有些不對,“怎麼了?”
“隔壁村吳三他家,媳婦跟人跑了,娘家人不信,他家還跑這邊跟崔家要之前給的禮錢,還要說法,兩家正鬧着。”
“跑了?”溫缜覺得不對,這個時代對戶籍卡得很嚴,一個女人家,就算跑也隻會跑回娘家,怎麼可能跟人私奔了,又不是話本子。沒有戶籍是流民,還容易淪為賤籍,他一聽就知道裡頭有事。
溫缜擠了進去,看見吳家人跑過來要說法,他問旁邊人吳三是誰?
旁邊嬸子看他也來湊熱鬧,“是最裡面那個不說話的,吳三是個老實人,媳婦跑了也是過了幾天,吳家人才知道的,這不拉着他過來要說法,他還不敢說話。”
溫缜看那個長得老實巴交的漢子,皺了皺眉頭,眼睛瞬間變得銳利,他仔細看了看人,他看到那人衣服舊,指甲剪的幹淨,鞋子卻很髒,這些日子沒少跑地裡。
他直接與崔家人說,“崔家嬸子,你報官吧,你女兒不是跑了,應該是被這人殺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去報案吧,還個公道。”
他一句石破天驚,所有聲音都安靜了,吳三臉都白了,猛的看向他,惡狠狠的罵道,“你說什麼,你怎麼能!怎麼能說瞎話害人!”
吳家人直接走過來作勢要打他,“哪來的臭書生,娘的說什麼呢?”
崔家人反應過來,跑過來攔了,崔家兄弟姐妹也不少,崔嬸子指着吳三罵,“好啊,你們殺了人還敢找上門來要錢,我的女兒啊,遭天譴的,報官,必須報官。”
吳三漲紅了臉,“我沒殺人!她就是跟那貨郎勾搭,王嬸還看見他們拉拉扯扯,他們那對賤人跑了。”
溫缜辦的案多了,看他這種如看一張白紙,“你殺了人,照你的說法,還是兩個,所以你咬定他兩一起跑了,你的左臂有傷,衣服也被劃破了,你是從後面偷襲,打了貨郎後腦,一棍将人敲死。你妻子在一旁吓到了,你如之前一般抓過她頭發,她手碰到利器,割了你左臂,你下了死手,衣服就被抓破了,但你隻換了外衣,裡頭還是破的。你的指甲很髒,又混了妻子的血,洗不掉,你就剪了,你的鞋泥土很幹,定是不敢将人埋在院子,怕鬼,就夜裡将人埋自家地裡,埋其他地方你怕被人挖出來。你殺了人,沒法解釋,隻得說妻子跟貨郎跑了,吳家人來找麻煩,你也跟着,但不敢說話,别人以為你老實,其實不過是殺人兇手。”
他這案子實在滿是漏洞,隻是鄉裡人單純,沒往人性惡上想。
他冷眼看着這老實男人如看鬼怪一樣的眼神,“農家房子的地都是土,血肯定融進地裡,我想你家的地上應該裹了層新土吧,因為舊的清不掉,你也不敢挖出血土倒外面,是人是鬼,讓官差走一趟就知了。”
吳三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大家看他這反應,還有什麼不知道的,立刻有人罵起來。
“好啊,你們吳家人殺了人還敢來鬧事要錢,鄉親們,打他們。”
吳家人哪知道吳三幹的事,事情反轉得他們都懵了,吳三最後咬定,“是她那個□□,水性楊花,跟人好上了。”
溫缜嗤笑一聲,“如果他們真有事,怎麼可能完全不防備你,貨郎挑貨到家門口,不過是欺負人死不會說話,給人潑上髒水了。”
村裡将他們打了一頓,畢竟是兩條人命,這得講證據,縣令帶着官差來了,聽了前因後果,看向溫缜。
秀才可見官不跪,他作了個揖,“大人,事情是這樣。”
縣令見他一副好模樣,又有功名,也客氣的說,“你看他一眼就知了?”
溫缜當然不能應,“這要結合具體事,還有人,學生隻是僥幸罷了。”
縣令讓官差依着他的思路查,果然見那吳三家裡有新土,扒開來,确有血迹。
官差面面相觑,然後尋到吳三新挖的田地,挖出了屍體,那貨郎是死于活埋,窒息而死,那一棍隻是敲暈了而已。
縣令想了想衙門的懸案,問溫缜,“你可來衙門上值?”
溫缜不想摻和,他來到一個新地方,還是武俠世界,他又沒武功,上輩子就是查案查死的,沒自保能力前,他還不想被弄死,他還有個女兒呢,怎麼能讓她繼續書裡的悲慘劇情。
“大人,學生明年就得參加鄉試,實在有心無力。”
縣令也能理解,他也是個剛科舉上榜的,被分配到扶風縣的少年人,讀書人自然以科考為重,縣令拍拍他肩。
“沒事,下回你幫我看看就行。”
溫缜頭上緩緩打個問号,這縣令是不是聽不懂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