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缜想起家裡農家活可不少,尤其是做飯洗衣,“月底給你發獎勵,有月錢。”
那女孩跪在地上,紮紮實實給他磕了一個,溫缜忙拉她起來,“沒事,農人沒有那麼規矩,你就當做工吧,賣身契都撕了不是,小長工,叫什麼名字?”
“叫招娣。”
“……”
溫缜這輩子的無語都在這了,不是,這名幾百年不變嗎?
“我給你另外起個名吧,你記得自己生辰嗎?”
“記得,六月五日。”
溫缜摸了摸她雜亂還有些油的頭,“我給你換個名字吧,六月,正是谷物初熟,迎來轉機,叫小滿吧,以後人生圓滿。”
“嗯!”
“呃,先回書院吧,我與顔夫子說一聲,你去我師娘那住幾天,中秋放假帶你回村,先帶你去買身衣服吧。”
“嗯嗯!”
他倆也懶得去存了,中秋回家,還得買一堆東西,幹脆放身上吧,反正錢用的挺快的。
狄越與他半排走,抱着劍,“恭喜你,又撿了一個。”
溫缜想了想,邀着他,“像狄大俠這樣的,這輩子也撿不到了,大概就是用盡了所有幸運。”
狄越瞥了他一眼,其實他也沒生氣,但要是哪天溫缜大發善心救一個待嫁美人回來,他就弄死他!
溫缜繼續哄人,“你看我女兒三歲,因為出身又沒朋友,村裡人嫌話多,我又不能在身邊照顧,給她找個人照顧,這不一舉兩得嗎?”
“少廢話,再不去賣衣服,人家都關門了。”
溫缜牽着他,傲嬌。
他也不想管閑事,那不是上輩子管多了,刻在基因裡了。
千金散盡還複來,何況百兩,把剩下的百兩花出去,就當沒存在過。
他們忙完回過書院,顔夫子聽完歎了一口氣,“無妨,住幾天而已,也是個可憐孩子,就與我女兒一個屋待幾天。”
溫缜忙道,“謝夫子!”
顔夫子看着溫缜,這孩子的變化他看在眼裡,一場病讓他脫胎換骨一般,百兩不是小數目,十兩就是一萬錢,可以夠農人一家子花銷一年。
以前溫缜眼裡有些虛浮,那樣的性子,哪怕去了官場,不免與人合污,難為君子。如今他眼神清正,要不是長得一模一樣,他都要懷疑換了一個人。
顔夫子拍了拍他肩。“最近課業怎麼樣?”
“謝夫子關心,已經跟上了,無大礙。”
“那就好,我這裡有幾本書,你拿去背一背,知識面廣一點,腹中有物,下筆如神,你如今重要的,還是科舉。”
于是溫缜又拿着顔夫子給的小竈走了,這書,背不完,永遠背不完。
溫缜回到廂房整理半天書箱,狄越下巴擱他肩上,“你怎麼天天那麼多事忙?”
“人在世上,無有遠慮,必有近憂,忙點好,咱們一起忙,說不定,還能改變這個世界。”
狄越看他眉目灼灼,少年不怕虎的模樣,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好。”
溫缜笑了起來,“背書背書,你武功大成,我科舉都沒過呢,不敢奢想狀元,中個進士就可以了。”
他這般凡爾賽的話,那些秀才功名還未考過的同窗,必是要給他套麻袋的。
溫缜對明年的科舉很有信心,因為明年夏天開始,就是于謙一力當為,秋闱必是公正,後年的春闱也是。
他趕上了一個英雄的時代。
而且他想考科舉,就是要當官,官都沒有一身正氣,這年頭還有什麼可以指望的。
他先用字抄寫一遍,抄的時候極為細緻,就當練書法了,一邊抄一邊背,熟讀成誦,慢慢來吧。
狄越其實很喜歡看溫缜為理想奔波時,眼中的光芒,那是他沒有的,他有天賦,他根骨奇佳,卻從來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溫缜每日的時間都滿滿當當,非常緊,他努力的時候能無視所有,他看着這樣的溫缜,總是一片柔軟,但有什麼又覺得,在對方宏大的世界裡,他要是不在他跟前,就會被他忘在腦後。
所以狄越喜歡與他胡鬧,看着那雙眼睛裡,抵死相纏時,滿滿都是他的倒影,眉眼盡是欲色,他會失控到雙腿緊纏他腰上。
第二天學堂來了個不速之客,溫缜看着袁三走進來,書童給他提着書箱,他看了溫缜一眼,踢了踢劉永的桌子。
“這位子,是我的了。”
劉永莫名其妙,“憑什麼?”
“我剛從牢裡出來。”袁承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這話一出,整個學堂房裡安靜了。
“我還可以再進去!”
劉永,劉永認慫,媽的,癫公,他打擾了!他搬!
溫缜滿頭問号對上袁承瑾邪魅一笑。
溫缜:媽的,耳朵好了,眼睛又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