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樂哥兒你不是都想起來了嗎?”陶清水疑惑。
怎麼就要嫁給韓靖川呢?
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啊。溪柳村這麼大,一百多戶人家,怎麼偏偏就是讨厭鬼呢?
舒樂覺得先是穿越,後是沒有原身記憶,現在又得知未婚夫君是死對頭韓靖川,大晟要是有彩票,他這運氣高低得中個特等獎。
“嫂、嫂夫郎,”仍然不太能适應這個稱呼,“我剛剛有些頭暈,一時沒想起來。”舒樂勉強扯了扯嘴角。
“咱們村就一個叫韓靖川的嗎?”舒樂不抱希望地問。
陶清水不懂舒樂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回憶了一下:“别說咱們村,十裡八鄉也就一個啊,他這個名字聽說當年是一個道士給起的呢。”
韓父前些年沒少對村裡人說他兒子曾得道士批命有封侯拜相之姿,算過這個名字将來一定能當大官,不然他們一家祖上三代都大字不識一個,如何起得這個名字。
見舒樂臉色蒼白,陶清水趕緊勸道:“你先回屋休息吧,碗我來洗。”
舒樂點點頭,魂不守舍、腳步虛浮地離開了。
他的命怎麼就這麼慘啊,嫁給韓靖川?還不得被欺負死?
而且韓靖川有原主記憶,肯定早就知道了,上次見面居然沒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狠狠錘了下枕頭,舒樂打定主意:退親,必須退親!
韓靖川狠狠打了個噴嚏,肯定是舒樂又在說他壞話!
今日賺的錢他打算先不交給公中,等最後一起給。
收好錢,他敲了敲柳竹房門:“阿爹,我能進嗎?”
“進來吧。”柳竹正在納鞋底。
韓靖川坐在屋裡唯一的一張木凳上,開門見山:“今日我去縣裡找了一份活計,做十天,今日賺了2……120文。”
柳竹驚訝地擡起眼,手裡的活也停下了:“什麼活計?”
“在書鋪裡做潤筆先生。”
柳竹放下心,畢竟是兒子第一次找活幹,别被騙了就成。
“既如此就好好做,将來要是能做個賬房先生也不錯。”
韓靖川随意點點頭,心裡早就開始琢磨怎麼給醉蟹做包裝宣傳。
次日,韓靖川開始過起了“早七晚五”的生活。
一開始阿奶和大伯聽到韓靖川在縣裡找了份活幹都很震驚,他們還以為他之前去縣裡是因為再次落榜想散散心。
結果居然找了份工,好像工錢還不少。
這讀過書果然就是不一樣。大房一家頓時覺得之前也沒有白供韓靖川念書,雖是沒有考上功名,但到底是比他們這些泥腿子有出息,将來指不定還得指望川小子提攜整個韓家。
按部就班上了兩天工,韓靖川對這份工作還算滿意。至少筆墨紙硯随便用,每天上班就當練字了,還能看看書,書可不便宜,以前原主大都自己抄書看。
韓靖川日子過得順心,舒樂可不舒坦。
“什麼,你想退親?”陶清水沒忍住喊了出來,又急忙捂住嘴,左右看看幸好婆婆大嫂都不在。
“你瘋了嗎樂哥兒,娘不會同意的。”
陶清水不知道舒樂為啥突然起了退親的心思,當初定親時樂哥兒明明沒反應。
村裡其實不太看好韓舒兩家親事,韓靖川雖是讀書人,但不會種地啊,這麼多年童生都沒考上,不種地将來靠什麼生存?舒樂瘦瘦小小,也幹不動重活,這倆人湊一起,日子不好過。
陶清水也覺得舒樂應該找一個勤勞肯幹、力氣大的漢子,至少能保護舒樂,還能踏踏實實養活家裡人。
韓靖川長得俊,有啥用?讀書人最是清高,不見得是個好歸宿。但是千說萬說,親都定了。
韓家又沒啥問題,在村裡口碑還不錯,要是舒家突然退親,樂哥兒還怎麼在村裡生活。
舒樂也知道退親難,但不試試他不死心。
“我去和娘說。”
“說什麼?你個死哥兒,還想退親?”衛荷花啪地推開門,沖上去就想扇舒樂耳光。
“娘!”陶清水一急,擋在了舒樂身前,“樂哥兒就是随口說說。”
“你讓開!韓家聘禮都給了,退親?行啊,牛家最近想找媳婦,願意出5兩銀子,要不然你嫁去牛家?”衛荷花一把推開陶清水,舒樂哪能坐等挨打,嗖地跳開,二人在狹小的雜物間内你追我趕。
牛家剛打死了第二任媳婦,牛阿虎還要找第三個,村裡無人敢嫁女兒哥兒過去,牛家自是不會嫌棄退過婚的哥兒。
“嫁給韓書生怎麼了?你别不知足!我告訴你,要不老實待嫁,要不就去牛家!”衛荷花跑得氣喘籲籲,見實在打不着舒樂,也不想浪費時間,狠狠瞪了一眼陶清水轉身走了。
舒樂也累得夠嗆,感覺自己進退兩難,那個牛家他最近去河邊洗衣服有聽阿麼嬸子議論過,萬萬不能去。
準确說他不能接受作為一個男人嫁給另一個男人,任何人都不行,哪怕他現在生理性别是哥兒。
至于嫁給韓靖川,更是恐怖故事。舒樂覺得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失落地坐在床上,他喃喃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舒樂明白,想要退親至少要先把韓家的聘禮銀子退了,這個錢舒家夫妻不會出,隻能他自己想辦法。
還有兩個月,他能掙到三兩半嗎?
韓靖川今天上工總是走神,代寫書信時還差點寫廢一張紙,幸好客人沒計較,還是付了錢。
“韓書生有心事?”送走客人,掌櫃調侃地看向韓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