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钰抱怨道:“唉,京城裡的規矩就是多,還是以前在柔玄鎮的時候自在。”
冉曦不覺一抖,原書中,冉钰最後就是被顧貞給攆到柔玄鎮去了。
“柔玄冬天的時候不是冷得要命嗎,多有沙塵?”
“可隻有那裡才有家的感覺,你打小就在京城,當然對那裡沒啥感情了。”
冉钰、冉瑜和當今的皇帝都是柔玄鎮的人,從草根起家,一步步走到京城,走上權力的巅峰,冉曦是冉钰收養的,自打她記事以來,冉瑜就成了權臣的妻,一家人就在京城洛陽了,柔玄是苦寒之地也是聽人說的。
冉钰接着感慨:“現在也忙得要命,好久都沒能回去瞧瞧,等這邊的事情安定下來,在那裡安度晚年多好!”
原書當中的種種情景沖入冉曦的腦海。冉钰與顧貞講話是十分不客氣的,又是在顧貞弑父之後,什麼都罵得出來,比朝堂上直接被顧貞砍了的人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後也隻是讓他回到了他一直想要回的故鄉,也許是因為他是故去的冉瑜的哥哥,也許顧貞根本就沒有記恨過他,冉钰隻是單方面地看不慣顧貞,屢次找他的麻煩。
這一想法從腦海中冒出來的時候,吓了冉曦一跳,有些驗證了她從前的猜想。
“是嗎?”不自覺地,冉曦顫聲發問。
一提起故鄉,冉钰忘了自己闖下的禍事,笑嘻嘻地:“是啊,京城這地方不好,便是日後死了,最好也葬在那裡,我妹夫也說好,可惜了,你們做着皇帝皇後,肯定是葬在京城的,我也隻能勉強留在京城陪你們了。”
冉瑜嗔怪:“行了,大白天的,說死來死去的,多不吉利。”
按規矩,皇帝皇後過世後,是要安葬在京城的,可原書中除了京城,在柔玄也有一處墳墓,不知哪個是衣冠冢。人們皆在私下裡讨論,先皇死得不明不白,如今的皇帝心懷愧疚,不敢讓先皇在京城安寝。
可聽了冉钰的話,冉曦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大概為了成全他們歸故鄉的心願,可如今,她仍然想不通,顧貞為什麼要弑父。
望着暈染開的墨痕,一個個擲地有聲的字迹,冉曦呆呆地想着,顧貞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怎麼越來越瞧不明白了。
她忽然有了想法:“恰好我近幾日無事,不如我幫表兄寫吧。”
冉钰跳出來阻攔:“不行,抄這麼多,手得酸死!”
顧貞也不願:“文章染上了污迹與表妹也沒關系,阿舅也不是有意的,論起來,是我把文章放的位置不合适。”
他一邊說着,一邊在碎瓷片當中收斂起部分破皺的紙張。
“不是表兄和阿耶想的那樣,我平常就好習字,這幾日也無事,權當修身養性了,表兄的字迹又頗有風骨。”
聽這話,冉钰愣住了,他不理解怎麼有人會有這愛好,不過看着女兒好像是真的很願意的樣子,也沒多說什麼,隻嘟囔了一句:“這就是修身養性?”
冉曦又笑眯眯地道:“就是嘛,像阿耶就喜歡舞槍弄棒那一套一樣,我剛才略略掃了一眼,表兄的文章當真好,尤其是在治國之策上。”
那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顧貞,捕捉到了他眼中詫異的神色,有太子文采斐然在前,更襯得他平凡遜色,少有人誇贊他的文章。
冉曦接着道:“我倒是很想學學,奈何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沒想到,今日便讓我瞧到表兄的文章了。”
顧貞沒有反駁。
冉曦接着道:“表兄,那這些我拿去抄了!”
冉曦手裡隻有幾張紙,她大着膽子欲從顧貞的手中拿過另外的,顧貞知她所想,手一松,紙張送到了她手中。
“多謝表妹。昨日就是表妹幫助,今日又來麻煩表妹,日後定當答謝。”
“拿這些回府裡抄啊?”冉钰一看到這麼多,已經替女兒叫苦不疊。
忽然,她反應過來,剛才不應該那麼迅速地便答應了冉钰的,她又有了新的想法。
原書中的情景與現實不停地交錯,她太想知道顧貞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了,後來又為什麼會發生那些不可理喻的事情,還有姐姐離奇的死亡,光靠着看顧貞的文章、拉進與皇後的關系遠遠不夠。
隻是,這個想法父親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