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瑪琭心裡這麼想着,想要往上爬的心思越發濃烈,因為佟佳一族的例子就擺在眼前,生個兒子,扶持他登基,母族就能榮耀一朝,着實令人眼紅。
衛璎看破她的心思,同樣回以低聲:“你若有意,我定全力助你。”
烏雅瑪琭聽言眼皮微跳,然後眼神飄忽地落到其他方向:“我的表現很明顯嘛。”
衛璎歎氣,眉眼含怯帶愁道:“别說你了,我也有這樣的想法,可惜宮裡已經有個衛家人,而衛家比不上你的烏雅家,隻能供一人在宮裡立足,所以我再有想法,也隻能放棄,老實地等着二十五歲出宮。”
“是你姐姐不會做人。”烏雅瑪琭想到從中作梗,讓衛璎貶到辛者庫的衛瑤,語含同情。
衛璎淺笑道:“我家在包衣裡算中等偏下,能有一個姐姐入萬歲爺的眼,已經是燒高香了,所以我的阿瑪和額娘也不奢求我能助她。”
“你不想和你不能是兩回事。”烏雅瑪琭聞言越發心疼,她正欲想話寬慰,有幾個氣勢超然的人朝她們走了過來。
她以為是她們歇息的事被佟佳氏知曉,故意派人來折騰她們,連忙拉着衛璎往荷花池去。
一個青衣太監走近兩人,目光不自覺在衛璎的左臉頰掃一圈,道:“萬歲爺有事詢問,還望兩位姑娘随我走一趟。”
“萬歲爺要見我們!”這是在做夢嗎?烏雅瑪琭一顆心狂跳,她才和衛璎坦誠心思呢,機會就來了?
“公公,萬歲爺……”衛璎心裡一緊,轉念又覺得康熙高高在上,不可能幫宮妃為難兩個可憐的宮女,她故作膽怯乖順的模樣問,卻被打斷。
“快随我走吧,别耽擱時間。”青衣太監語含催促。
衛璎壓下心思,與烏雅瑪琭前往乾清宮,卻在有冰鑒散發寒氣的殿内跪了半個時辰。
在這半個時辰裡,衛璎想了無數個可能,卻沒有一個能被她證實,她隻能懷着忐忑不安的心等着懸在頭頂上的屠刀落下。
“兩位,請吧。”又一刻鐘後,梁九功出來讓她們去見康熙。
烏雅瑪琭心裡很慌,雙腿發軟差點站不住,衛璎立即扶住她,又給她揉一下小腿,方帶着她進去,“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康熙沒發話,任由兩人恭敬地跪着,周身卻泛着冷意,令人心驚膽戰。
衛璎似感受到寒意襲來,忍不住打個哆嗦,旋即把頭垂得更低。
“誰是衛璎?”康熙的視線落在兩人頭上許久,方問。
“奴婢衛璎見過萬歲爺!”聽他冷漠的聲音不含絲毫的情緒,衛璎頓覺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令她不自覺緊繃心弦。
“給佟佳氏送牡丹,給鈕祜祿氏送鳳凰,你真是有心了。”康熙的眸光晦暗不明,令人望而生畏。
衛璎一聽是這事,态度恭敬,聲音透着乖順:“多謝萬歲爺誇贊,奴婢愧不敢當。”
“你覺得是誇贊?”康熙緊盯着她,眸色冷凝。
衛璎十分實誠地點頭,然後似反應過來,一臉惶恐地跪伏在地,聲音低弱不安。
“是奴婢愚鈍,思及佟佳主子喜歡牡丹,鈕祜祿主子被太皇太後這麼一位金貴的鳳凰看中,便想投其所好,免除責罰,沒想到會得罪兩位主子,萬歲爺,是奴婢知錯,求您寬恕。”
衛璎本想狡辯,讓康熙忽略自己的行為,可想到一個時辰不到,康熙就清楚此事,還特意罰她們跪半個時辰。
她就不敢狡辯,隻因她不敢賭康熙了解多少,是否查過她。
為此,她故作天真模樣聽懂表面意思,随後又似受驚反應過來求饒。
康熙目睹衛璎不安的模樣,意味深長道:“你很會投其所好。”
聽他把話還給自己,衛璎心中一凜,面上更為乖順恭敬:“奴婢再也不敢了,請萬歲爺責罰。”
“罰你作甚?朕還需要你呢。”康熙斂下眉眼,盯着桌上的繡棚,音調忽然拐了個彎,透出些許善意。
衛璎聞言隻覺眼皮狂跳,頭皮一陣發麻,善意,她感覺錯了吧,這位爺一開口聲音就像夾了冰碴子,宛若屠刀懸在頭頂,令她斟字酌句,生怕說錯話丢了性命。
“起來吧!”康熙緩和語氣,伸手點在繡棚上,“這絨花鳳凰簪很是新奇,但後宮妃嫔衆多,一個鳳凰簪隻能讨好鈕祜祿氏,卻會得罪其他人,你讨好人的心思沒錯,卻思慮不周。”
聽他話有提醒之意,衛璎心裡狂跳,不禁覺得有些古怪。
她不敢擡頭觀察康熙,隻能壓下心中頗多的思緒,謹慎回道:“奴婢幼時跟着一位簪娘學過絨花制作,且入宮前就已出師,宮中的主子們若是不嫌棄,奴婢可以根據她們的愛好制作絨花首飾。”
康熙語氣未變,卻莫名有股冷意:“朕查過了,那簪娘是你們衛家重金從南京請來的,可惜你的姐姐瞧不上,你倒視若珍寶。”
連這麼久遠的事都知道,他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衛璎覺得自己的小心謹慎是對的,面上姿态更為乖巧,配着柔弱的身姿,頗有幾分溫婉柔美,“奴婢愚笨,方能專注首飾制作,不比姐姐過目不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