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太絕對,不然丢人現眼,你豈不是要惱羞成怒?”烏雅瑪琭隻覺董嬷嬷的姿态過于高高在上,心裡很是厭煩和警惕。
董嬷嬷心中明徹,勾唇笑道:“本以為能說服你,沒想到你還是願意相信衛璎,并等待一個不可能的機會。”
烏雅瑪琭不緊不慢道:“我不是煙霞,所以你把話說得天花亂墜,我隻會覺得你心中有鬼。”
“烏雅瑪琭!”董嬷嬷語氣不快,“我願意幫你,是因為你有這個資質,你不願就算了,緣何這般諷刺于我。”
不等烏雅瑪琭開口,董嬷嬷又說:“衛璎确實有些能耐,皇上也對她刮目相看,可她終究是一個卑賤的宮女,若心太大,皇上隻會讓她萬劫不複。”
“你與她情同姐妹,是能讓她拼盡全力幫你,可她自身難保時,你當如何?總不能是陪着她死吧。”
烏雅瑪琭緊盯她不放,語調充斥怒火:“你在算計什麼?”
董嬷嬷神色冷然道:“衛璎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我能算計什麼呀?烏雅瑪琭,你别往我的身上潑髒水。”
她言罷不再多言,默默地做着手中的事。
烏雅瑪琭有心問清楚,這時梁九功進來讓人去奉茶。
烏雅瑪琭正要端茶盞,董嬷嬷卻接了過去。
瞧見兩人似有紛争,梁九功一言不發,隻帶董嬷嬷離開。
烏雅瑪琭見狀心裡很不舒服,卻沒有辦法,隻能憋着。
在隔壁耳房清洗各種茶具的宮女們,她們放緩動作,互相擠眉弄眼,似在不平董嬷嬷對烏雅瑪琭的另眼相看,又似不滿烏雅瑪琭對董嬷嬷的拒絕。
一個臉頰圓潤,看起來很喜慶的宮女,她壓低聲音道:“你們說皇上對衛璎是何心思?”
從年前到現在衛璎一直貼心伺候康熙,茶房的宮女們本來就有可能成為侍寝宮女,所以對于此事很是關注和揣度。
“你作死呀!”雙十年華的大宮女聽到她的話,驚得心口狂跳。
小宮女見她臉色不對,吓得縮一縮肩膀:“我就是好奇,沒别的意思。”
見她露出讨好的神情,大宮女冷笑道:“我看你就是知道煙霞的事情後心思浮動了。”
她說這話時,還特意看其她的宮女,見她們眼神不敢跟自己對上,嗤道:“能入茶房的宮女,這長相就差不到哪裡去,可衛璎和烏雅瑪琭的長相卻是人間難尋,連她們兩個都得安守本分,你們又怎會覺得自己能有煙霞那樣的好運?”
眼見她把矛頭轉移過來,有個宮女很不服氣:“完顔珂珂,你擺出這樣的姿态給誰看?哼,我們之中就屬你和煙霞顔色最好,董嬷嬷之前也看好你,現在煙霞搶了先,後來的衛璎和烏雅瑪琭也能貼身伺候在皇上的身邊,就你還待在這裡苦熬,我看你這一輩子就是個當嬷嬷的命,連侍寝宮女都攀不上。”
完顔珂珂面不改色:“我乃護軍參領完顔華善之女,我姐姐是小福晉完顔氏,你覺得我會在宮裡蹉跎一輩子嗎?”
她這話還未落,不服氣的宮女頓時白了張臉。
完顔珂珂見她露怯的模樣,越發嫌棄,把手中的茶具全部洗完,就帶出去找烏雅瑪琭。
耳房陡然陷入一片難言的寂靜中,臉頰圓潤的宮女,她左看右看,就找上白臉的宮女道:“悅荷,珂珂姐姐有底氣,言語方無狀,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她則個。”
“你和她的關系可沒有好到這個程度,所以你是用什麼身份幫她說話?”悅荷的眼神如同刀鋒,銳利異常。
圓臉宮女聲音壓得極低,幾不可聞:“大家身份相同,機緣會落到誰的頭上?那得看運氣,可不是嘴皮子一動,就能讓機緣降臨。”
悅荷聽出她的深意,臉色微變,旋即低聲道:“你想做什麼?”
“這得看你。”圓臉宮女笑容忽然明媚,“畢竟你的家世雖然比珂珂差了不少,可比我們好多了。”
悅荷看她片刻,臉色如常道:“包衣的力量确實不容小觑,但前提是沒有人想從中截胡。”
見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圓臉宮女眼珠子一轉,笑容收斂幾分,意有所指道:“衛氏一族隻配做一些苦活累活,哪能靠着絨花出現在皇上的眼前。可惜衛氏過于狡猾,竟把族中兩大絕色藏得死死的。”
包衣之間也是有競争的,衛氏試圖靠女更進一步,完全是觸及到其他包衣的利益。
因此眼看衛璎這兩月做了康熙身邊的貼身宮女,以圓臉宮女家族為首,他們甚是警惕防備衛氏,圓臉宮女自然也不願衛璎攀了高枝。
“你家的心可真大。”悅荷将聲音壓得極低。
“佟佳一族的榮耀,誰不想複刻?”圓臉宮女微歎。
康熙後宮有很多包衣出身的妃嫔,再加上佟佳一族的例子擺在眼前,一些自覺實力不差的包衣家族就想要改換門庭,所以有很多像烏雅瑪琭這樣的女孩被家族精心培養着。
圓臉宮女也是這樣的存在,她本來還穩得住,可煙霞得了機會,她就有些浮躁了。
悅荷對此心知肚明,她也清楚其她宮女心境相同,不然怎會那麼關注烏雅瑪琭和董嬷嬷的事。
“我有一個法子,你附耳過來。”悅荷念頭轉動間,對她低語,之後就去找煙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