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陸觀宴隻不正經了一會兒。
美人有點冷冰冰的,初次正式見面,陸觀宴怕惹生氣了美人、今後都玩不到了,見蕭别鶴不搭理他,适可而止地直起身坐好。
桃花仍在漫天飛揚,陸觀宴從桌子下又拿出一個竹屜,打開竹屜,頓時噴香味飄出來,是一屜還熱騰騰着的吃的。
少年笑盈盈,坐姿難得的端正,“我還沒吃東西,想和哥哥共進晚餐,不知有沒有榮幸?”
蕭别鶴想了下他說的誤入。
分明是有備而來。
蕭别鶴沒拒絕,看着少年将一碟碟各式各樣的吃食從竹屜裡拿出來,有荷葉包起來的整隻烤得焦黃的燒雞,有其他好幾種常見的和不常見的菜色,還有湯和點心。
不一會兒,籃子裡的食物都被陸觀宴擺好,不大的一張竹桌滿滿當當。
陸觀宴看着,覺得還差了什麼,失落歎息:“良辰,好景,佳人,我忘了再帶兩壇酒了,若是有美酒就好了!”
說完,小瘋子乖張秾麗的臉擡起,收起所有狂色将自己僞裝得乖巧,看往蕭别鶴那雙冷清幹淨的眸子和眉間漂亮的小痣,眼巴巴道:“我聽聞哥哥會釀酒,哥哥,還有酒嗎?”
蕭别鶴确實學過釀酒。
父親不準将軍府裡的孩子飲酒,年少叛逆的蕭别鶴便自己學會了釀酒,想喝多少喝多少,不過,這件事隻有當時還被他當做朋友的穆雲斐知道。
将軍府沒給過蕭别鶴月銀,蕭别鶴也從沒主動要過,有時需要錢,還會戴上面具、隐藏姓名,帶着釀好的酒去到人煙多的地方賣掉。這件事就更無人知了。
蕭别鶴問:“你從哪裡聽聞?”
陸觀宴倒是坦誠,模樣也乖巧,神情在臉上切換自如,顯得還有一點委屈,說道:“我跟蹤哥哥,偷看到的。”
說着,勾人的桃花眼眨了下,一動不動地看着蕭别鶴,企圖從蕭别鶴臉上看到點不一樣的神情。
小瘋子失望,什麼都沒看見,除了那張美得讓陸觀宴忍不住想湊上去啃一口的臉,美人動一下都沒有過。
就當小瘋子神情落寞時,面前的美人擡了手。
遠方,漫天花瓣飛舞的桃樹底下,地面隔空被用内力破開,兩壇封存得很好的桃花酒釀騰空而出,落入到蕭别鶴手中。
“酒。”蕭别鶴擦了擦壇身上的塵,将一壇桃花釀遞向他。
小瘋子開心,笑的很甜,雙手接住:“謝謝哥哥。”
小瘋子當即拆開酒封,俯下頭嘗了一口,滿臉驚喜笑容,“好香的酒,哥哥好厲害!”
天還沒黑,日光在林中斜照。
少年的意圖不在吃飯。蕭别鶴雖沒拒絕,卻也沒吃多少,神情淡淡的,酒也沒喝幾口。
陸觀宴收拾桌子時,一桌子佳肴還沒動多少。
陸觀宴委屈地問:“我帶的菜不合哥哥胃口嗎?”
蕭别鶴淡聲否認,“沒有,味道很好。”
蕭别鶴原本膚色就白皙,雖然樣子有些冷淡,對陸觀宴卻并不冷漠。小瘋子今日興奮過了頭,覺得美人實在是好極了,因此還沒察覺出來,蕭别鶴此時的狀态已經強弩之末。
陸觀宴飯沒吃多少,酒倒是喝了挺多,将手裡的酒壇倒過來晃了晃,最後一滴酒滴落在地上。
陸觀宴可憐巴巴朝蕭别鶴看去,“哥哥,沒了,還想喝。”
蕭别鶴方才用内力取酒,幾乎用掉他最後的力氣,沒有力氣再給對方拿一次酒,更沒力氣站起來。輕道:“剛才的地方,自己去拿好嗎?”
陸觀宴高興地站起來去了。走時回頭問蕭别鶴:“哥哥還要不要,我幫哥哥也再拿一壇。”
蕭别鶴:“不用。”
陸觀宴走過去。看見桃樹下還有好多壇酒,取了一壇,舉着酒笑嘻嘻地再朝蕭别鶴走來。
盡管陸觀宴有意扮乖,一個人過去多年的氣場特征沒那麼容易能改變,坐着時還好,隻需要顧着臉上的,一站起來,整個人身上的一股瘋勁和狂妄就原形畢現。
陸觀宴沒有回到自己的位置,心裡蠢蠢欲動,走到了蕭别鶴身後,站着,靜靜地從後面看着蕭别鶴的側顔。
蕭别鶴輕微回過一點頭。
乖戾的少年馬上又換成溫巧的笑,他一笑,兩顆獠牙尖若隐若現,像隻小狼。蕭别鶴覺得,還挺可愛。
那雙幽藍的瞳,與衆不同,也很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