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日将盡,迎來第二年新春。
這一夜,蕭長風帶了千軍萬馬,起誓必将蕭家的逆子擒拿帶回。
兩人慢走又多看了一會兒星星,再回到桃樹林時,便見到:四處焰火朝天,他一林子的桃樹全被一把大火燒了,來自将軍府的将士人山人海。
他與陸觀宴救下養了幾日的那隻傷鶴,此時躺在地上,身首異位,已然死透。
蕭長風看到他,威嚴地一聲令下:“給本将軍抓住他!”
衆多将士不敢違令,擡起劍将蕭别鶴圍住。
太子除夕深夜突然造訪将軍府,起初告知他蕭别鶴與京城正在逮捕的堰國瘋子三皇子在一起時,蕭長風還半信半疑。
此時看到那面黑色面具下的一雙藍瞳時,怒氣沖沖朝蕭别鶴命令:“逆子,太子已經知道你與堰國三皇子勾結,皇帝和太子那邊怎麼處置你本将軍不管,本将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殺了他,以向梁國君主證明你的忠心!”
蕭别鶴身姿筆直,不卑不亢,道:“我不殺。”
“孽子!”蕭長風手裡劍隔着厚重劍鞘重重朝蕭别鶴腹部擊去,命令帶來的萬名金甲将士道:“将這個大逆不道的肖子綁了帶回去,其餘将士,抓住陸觀宴,今日他插翅難逃!”
陸觀宴眸底泛寒,沒幾下打開最前方包圍自己的人來到蕭長風身後,剛從交手過的将士手裡奪過的劍橫在蕭長風咽喉上。
陸觀宴擡手,摘掉面具,樣子遊刃有餘,“哥哥,我能殺他嗎?”
單論武功陸觀宴确實一人無法敵千軍萬馬,但是他速度夠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蕭長風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蕭别鶴剛吐了血,被幾名将士禁锢住雙臂,養了十日傷剛養回來的一些氣色再次全部失去,臉色格外蒼白。
蕭别鶴道:“你快離開,那是我爹,我求你,不要殺他。”
陸觀宴早想到是這樣的答案,還是想要親自問一次,聽到了答案,又失望,心中獨自生氣。
怎麼就是有人,遍體鱗傷後還幻想着所謂的親情呢?
陸觀宴勾唇笑了一下,問道:“哥哥這次也不跟我走,是嗎 ?”
蕭别鶴道:“對。”
陸觀宴:“好,那我先走了,哥哥。我們明日再見。”
說完,橫在蕭長風脖子上的鐵劍掉地上發出響聲時,陸觀宴已經騰空躍上上空離開,不見蹤影。
蕭長風氣得發抖,掃視了一周找不到人影,指着蕭别鶴罵道:“你這個孽障!先回将軍府,其他從長再議!不過本将軍告訴你,陸觀宴這妖物他行盜将軍府、作亂皇宮、險些行刺了皇帝和太子,陛下已經下令全國逮捕他,你勾結外敵可是死罪!聖上若不饒恕你,本将軍也保不了你性命!将這孽障押回将軍府!”
……
将軍府,審訊堂,蕭長風叫蕭别鶴交代出這十日與堰國妖物發生的所有事。
蕭别鶴一個字不肯說,恰好這時莫桑一身重傷還斷了一隻手被人發現帶回來,添油加醋毒目恨恨地向蕭長風訴說發生了什麼。
氣得蕭長風在蕭别鶴身上又抽斷了一根家法鞭子,“孽障,你死不足惜!”
青年一身血衣,姿态依舊不卑不亢,蕭長風怒道:“你對得起梁國、對得起蕭家列祖列宗嗎!到祠堂前跪着去,至于聖上那邊如何處置你,本将軍絕不會聖上面前替你求情!”
時至後半夜,煙花逐漸散去,皇城寂靜無比。
漫天繁星越來越稀疏,直到一點都看不見,昨日還豔陽天,此時又下起了雪。
蕭長風特意叮囑加強對将軍府的防守,絕不能讓人再進來,也不準讓蕭别鶴再溜出去,還派了幾人專門盯着蕭别鶴罰跪。
蕭清渠與蕭錦時今夜都在蔣夫人院裡,與自己的母親玩牌,三人心情都十分不錯。
天快亮前,蕭清渠回了自己院子,蕭錦時宿在了自己母親房中,蔣絮兒将母愛發揮到了極緻,溫柔又耐心地給心愛的兒子掖好被子、講睡前故事。
夜很深,将軍府每處院子的燈幾乎全熄滅了。
睡下的人陷入更沉的沉睡,還在站崗的士兵全部被藥迷倒下,将軍府人山人海,此時靜得猶如一座空城。
陸觀宴一身鮮紅,長發飄逸,撐起一柄油紙傘,走到蕭别鶴面前。
看着雪地裡跪的人,原本該雪白不染塵的衣裳,此刻幾乎找不到一片沒有被血染過的地方。
陸觀宴沒說話,隻是捏了捏垂在袖側閑着的那隻拳,鮮血順着陸觀宴拳頭往下淌,将傘遮到美人上方。
多可笑。
這一刻,陸觀宴覺得,堂堂天之驕子活得還不如他這個妖物。
美人身體負荷已經到了極限,面比雪白,冷淡的清眸動了動,看見停在面前的一點鮮紅衣角,昏倒過去。
陸觀宴這夜的怒氣還沒消,看見美人被傷成這樣時更怒了,一雙眸子像要吃人。
見此,什麼都忘了,扔掉手裡油紙傘抱起倒在地上的美人,“哥哥,你醒醒!”
……
皇帝早就想收走将軍府的兵權,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