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将軍。”小仆從緊張到不行,第一次離蕭别鶴這麼近,不隻牙關打顫,手也打顫,将那個帶着紅線穗的平安符遞向蕭别鶴,“這是小的前幾天去寺廟為少将軍求的,希望少将軍能平安,少将軍能回來真是太好了,希望它這次也能保佑少将軍平安!”
蕭别鶴接過,“謝謝。”
“少将軍。”蕭别鶴要走,小仆從再次叫他,道:“生辰快樂!”
蕭别鶴:“謝謝。”
蕭别鶴又到府裡的藥庫拿了些藥,給自己處理傷口。
最先來看他的,是蕭清渠。
蕭别鶴不喜歡蕭清渠,沒有人會喜歡一個頂替占有了自己一切的人。除此之外,蕭别鶴還覺得他虛僞,陰險。因為蕭清渠,蕭别鶴切切實實的多受了很多父親的責罰。
盡管現在蕭别鶴也知道了,沒有蕭清渠那些看似為他求情實則煽火的話,他的父親也不喜歡他,父親大概是真想讓他死。
蕭清渠提來一盒模樣精巧的小糕點,敲了下門便推門不請自進,“大哥,這些都是母親親手給我做的,今天也是你的生辰,我帶一些給你嘗嘗。”
蕭别鶴不喜此人,不想與他說話,一道内力似勁風将人推出門外再将門關上。
蕭清渠下意識摔倒“啊”叫了一聲,見四處沒人,也不裝了,站起來拍了拍衣裳。
隻是籃子裡的糕點還是摔髒了。
蕭清渠站在門外,“我知道大哥看不起我,隻是,那又怎樣呢,我就是過得比你好啊,你至親的家人全都冷落你喜愛我,連你的未婚夫都是我的,不被人喜歡的那個活着才丢人!”
裡面人不為所動。蕭别鶴沒被他刺激到,蕭清渠先惱羞起來,憑什麼,他要費盡心機才能得到、甚至都還得不到的東西,蕭别鶴能表現得一點都不在意!蕭别鶴都要死了,太子說一定會殺了蕭别鶴,可昨晚與他歡愛時,想着的人卻還是蕭别鶴!
而他費盡心思想得到的人的愛,蕭别鶴卻真能一點都不在意!
蕭清渠道:“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奶娘,你以為她真是突發頑疾病死的嗎?告訴你,是被我下毒藥,毒死的。你知道她死得有多痛苦嗎?五髒六腑都潰爛了,七竅流血,我告訴她是你幹的,是你買來毒藥要毒死她……”
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那是你親娘。”
喉嚨火辣辣的痛,蕭清渠掙紮了下,感覺快喘不過氣,卻見蕭别鶴比他更惱,突然笑了,“那又如何?我不需要一個身份低賤的賤母,蔣夫人才該是成為我母親的人,你說可不可笑,我那個賤娘當初那麼喜歡你,你自己的娘卻不喜歡你喜歡我。如果從一開始就換過來該多好啊,讓你去做那個賤女人的兒子,我是蕭将軍和蔣夫人生的親骨肉,你說這樣,會不會我才是那個名揚天下的神才呢?太子是不是就會全心喜歡我?”
蕭别鶴神色越來越冷,手上力度收緊,像真要殺死他。
蕭清渠咳了兩聲,臉色已經接近痛苦,卻繼續挑釁地看着他笑,“你敢殺我嗎?信不信,我叫一聲,所有人都會來?”
蕭清渠說完,嗓音裡帶着恐懼哭腔地大喊道:“救命啊,大哥要殺我!”
果然,不一會兒,蕭長風和蔣夫人、蕭錦時,将軍府裡的無數仆人,聽出是二公子的呼救聲音,齊刷刷将蕭别鶴的院落圍了起來。
這是蕭别鶴上次一别後第一次見到他的父親,父親臉色震怒,“孽障,你真要掐死你二弟不成!還不松手!”
蔣絮兒對這一幕驚恐,眼眶流出眼淚,由丫鬟攙扶着陌生不安地視向蕭别鶴。
蕭别鶴松手。
馬上有仆從跑上前扶住蕭清渠,蕭清渠捂着脖子哭,畏懼地退到了蔣絮兒和蕭長風身後。
蕭長風問:“怎麼回事,清渠,你來說說!”
蕭清渠哽咽着,支支吾吾,“父親,我……我心想今日也是大哥的生辰,大哥剛好回府,便把母親做給我的糕點挑了一些送來給大哥,沒想到大哥不要,打翻了糕點,還不知為何就說要殺了我……”
蕭長風大惱朝他吼:“你這個孽障!你已經毀掉了将軍府,如今還想殺了清渠!别以為你明日要出征本将軍現在就不敢罰你,來人,上家法來!”
蕭别鶴:“我一身重傷還沒好,再打,走不了了。”
蕭長風:“那你去祠堂前跪着!”
蕭别鶴:“腿也傷了,跪不了。”
蕭長風氣得脫口而出:“那你說如何?”
蕭别鶴擡眸,清冷的眸子帶着一點與生俱來的清冽涼意,直視向蕭長風。
反倒蕭長風,被這一看,不知為何莫名的心虛,上一刻還威風凜凜的眼神被自己這兒子對視上時有些閃躲。
蕭别鶴道:“父親怎麼不問我,他說的是真是假?”
等了半晌隻聽到蕭别鶴問這句話,蕭長風心虛感散去,氣勢剛硬道:“我們所有人親眼看到你掐着清渠脖子,豈能有假!”
蕭别鶴沒繼續反駁,看着蕭長風的眼睛,輕道:“你不像是我爹。”
蕭長風:“你……”
蕭别鶴打斷他,“剛才蕭清渠跟我說,如果他能跟我換過來就好了。會不會當初真是你們弄錯了,他才是你們的親兒子?”
蕭長風再次一怒:“一派胡言!這等大事,怎麼可能弄錯?”
“那真是遺憾。”蕭别鶴輕笑,“父親你看起來,很痛恨我。既然我是親生的,為何父親這麼想讓我死?隻是因為母親不喜歡我嗎?”
蕭長風啞住,臉色變幻不斷,良久說不出話。
蕭别鶴道:“父親放心,我這次不會活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