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嬷嬷的老太太梳着一頭整齊地白發,她說話細條斯裡不緊不慢的,舉止間透露着不凡的氣息。
如此,謝韶看得明白,既然這位的連父親都敬畏三分,那自己還是…
她微微低頭,重生之後,隻想着複仇,滿腦子也不曾想過會有今日,見過如此重要的客人,可先前偷偷看謝妙言見客的時候,她總是問好站在母親身後。
謝韶餘光稍稍觸動,她小娘不會坐在這地方,她無處可去。
“嬷嬷。”謝韶謹慎開口,眼中透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
那位嬷嬷見之其唯唯諾諾,又見其和丫鬟衣着竟然還沒有那位大小姐跟随的尋常奴仆的精緻,心裡已然明白了幾分。
但,更為過分的,當真是這謝家的主母,竟然讓堂堂的二小姐穿着這樣的衣裳來見客人。
由此,那…
嬷嬷轉頭,對着謝文說道,“勞煩謝大人安排,我老婆子眼目昏花,也不想多耽誤時日,三日内,必然出的來。”
“謝嬷嬷。”謝文說着,身子壓低,眼睛中卻帶着絲不屑,嘴角勉強壓着不使其露出鄙夷的嫌棄。
嬷嬷不再理會其餘的衆人,而是對着謝韶,指了指側堂回廊最盡頭的院子,示意其等待;而等謝韶走後,嬷嬷才看着謝妙言露出了笑。
“這位姑娘果真是仙姿不凡、雙眸清透宛若星辰,臉蛋兒當真是帝京一等一的絕。”
原來是等謝韶走後再說好話,主母孫氏端起清茶稍抿幾口,透過眼睛眯起來的縫隙看向老嬷嬷,“嬷嬷,您說三日内必然教的我們阿言通曉女兒禮節,這也是包含謝韶在内的?”
“她一個妾生女,謝家也門小戶微的,可找不出第二好的人家。”
“這話怎麼能!”
謝文擡手,似乎想要狠狠的拍一下桌子,然眼睛又落在嬷嬷身上,隻得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向來心疼阿韶,覺得她一介庶女出身實在是不懂如何在高門大戶生存,但這話我們為父母的妥善安排就好,屆時,必然會請嬷嬷吃酒坐上位。”
“哦?”嬷嬷笑,“原來二位當真是如外頭說的,一碗水兒端的很平,那二小姐,二位可有心儀的郎君?”
“呃…”
“還在物色之中,畢竟我們謝家也不得随意就将女兒嫁于凡夫俗子,若是能找個有上進心的,也是了了她阿娘的心願。”謝文說話軟,嘴巴動着還不忘給自己的娘子遞眼色。
這會子,謝妙言聽的認真;她不禁開始猶豫,開始擔心謝韶會不會真的被嫁給一個好的兒郎,縱然是比不過自己的,可想到一個庶女連給她提鞋子都不配,還能過上安穩的日子,滿腦子的不甘與嫉妒就開始蔓延。
她眼睛勾勾的看着父親,想多聽他說幾句自己,可父親卻端起茶杯,不再作聲。
謝妙言有些憤怒,父親今日竟然不為自己說話了?
難道謝韶背地裡搞了什麼名堂?
她有些按耐不住,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嬷嬷暫住的院子。
看出了大小姐的不耐煩,嬷嬷擡手,示意她同去。
謝妙言總算是松了口氣;帶着漪荷等人腳不沾地的飛速穿過回廊,還險些将帶路的小丫鬟撞倒在地。
“啪!”謝妙言一耳光打在帶路的小丫鬟臉上,“你是活得到了盡頭嗎?這麼不小心,信不信我讓哥哥和父親把你打折了扔出去!”
“不敢、不敢、小姐奴婢知錯了!”
本該是負責帶路的,一下子就成了罪人,她跪在地上冷汗直冒,頭磕得響、不一會兒就滲出血迹。
謝妙言不想多耽誤,趾高氣昂擡起臉,問道,“謝韶在哪兒?你是做什麼的?”
“回小姐,奴婢等小姐呢,嬷嬷說,讓小姐去選布料,她稍後過來。”小丫鬟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作為貼身丫鬟的漪荷見狀,忙問,“在哪間屋子?”
“回漪荷姐姐,在那兒。”
小丫鬟沒擡頭,顫抖着指向最正的屋堂之中。
謝妙言稍微往前走兩步,便看清了臉頰上滿是為難神色的謝韶。
謝韶同春兒率先來到,見到還有小丫鬟作為引路的當真是驚訝;又來到屋内,一整個的内外室都擺滿了各色的布匹,花花綠綠的,很是吸人眼球,她有些眼昏缭亂,想伸手摸着,但是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原來…作為小姐…還可以這樣選擇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