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謝韶多感歎半句前世未曾有過的,那些擺着布匹綢緞的架子一個接一個的順着她的倒下去;謝韶反應快,一把拉開春兒、這才免得被砸傷身體。
春兒剛剛站穩,擡眼便迎來了一耳光。
不過,謝韶更為迅速些,伸手一擡,便将謝妙言的手推開半丈遠。
“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謝妙言冷笑,“我還能做什麼?”
“這麼好的東西都被你糟蹋了,我教訓個不長眼的丫鬟管你什麼事兒?謝韶,你别以為仗着嬷嬷提點幾句就不知好歹,難道嬷嬷就沒有離開的那一天嗎?你遲早死在我手裡!”
“凡事都講究因果,姐姐,你也知道今朝不同往日了?”
謝韶靜默答道,手護在身前扶着春兒。
而謝妙言自然是不肯輕易放過的,她眼睛四下打量、見外頭沒有人來,給了自己的丫鬟漪荷一個眼神兒、而後竟抄起個細瘦的花瓶,對着謝韶腦袋狠狠扔過來。
有些時候,謝韶真的覺得莫名其妙的。
謝妙言明明同自己無冤無仇,至少自己從來沒得罪過她,她總是想着要把自己趕盡殺絕;前世如此,今世還是如此。
她巧妙地躲開身子,護着春兒想要逃開,可沒成想,腳下突然一絆、整個人摔在倒在地上的布料架子上。
“咣當——!”
描繪着山川水秀花紋的花瓶落在落在臉邊上,謝韶看到絆住腳的衣料,即刻看向了似乎有所準備的漪荷;謝韶咬牙切齒。
“阿言!”
門外頭的紫藤蒙陰之下,謝家家主和那位彬彬有禮的嬷嬷,謝家主母則斜着眼睛,自顧自的鄙夷着謝韶。
“阿言!不得胡鬧、這些綢緞織錦可都是周大人贈與的,你怎麼就…哎呀!”
周大人?
是…
謝韶眼睛垂了垂,這人僅僅是想到名字,就讓人毛骨悚然;還是不要招惹。
或許是處于前世的本能、也或許是今生仍有些忌憚,謝韶稍稍撤了撤腳,眸子閃動剛好就落在那位嬷嬷身上。
據先前侍奉她的小丫鬟說,嬷嬷姓劉,是宮裡頭來的。
既然是宮裡頭的人…難道也是跟周勾有關?
還是遠離。
謝韶心裡又暗淡,既然有些許規劃那必然是要走的,不管如何,從謝家脫身才是。
她放開視線,沒成想又聽那嬷嬷說道。
“不就是幾匹緞子嗎?”
“既然謝家大小姐不喜歡,那老奴才今日兒便再度請大人送些來就是,至于地上這些…”嬷嬷砸吧着舌頭,有些個不忍心。
主母孫氏聽聞,心裡頭清楚。
她不會讓這些緞子就這麼平白無故的被糟蹋了,說道:“府中的姑娘怕是沒有福氣,不值得嬷嬷再請大人,還是差人收拾收拾,也能做用吧!”
“對對對!”
“能用,就不勞煩大人!”謝文也在一旁附和,“再者小女兒不懂事,大女兒乖巧,一時間的姐妹不和,等會兒我來訓斥些就是了。”
“唉!訓斥?那找我老奴才來做什麼?”嬷嬷捋着頭發的钗子,眉頭皺了皺。
謝韶聽得這嬷嬷得意思,也大概是明白了這些兒事兒得緣由,開口道,“嬷嬷今日辛苦,緞子綢子是大人和嬷嬷的心意,當然不能白費,改日當要好好謝過大人!”
“謝韶并未有意和姐姐推搡打鬧,隻是姐姐相中了些花紅柳綠的好的,謝韶不與姐姐争奪。”
“謝韶,你說什麼呢!”
謝妙言張開口,忍不住指着謝韶,“就算是謝也是我這個主母的嫡女來謝才是,怎麼輪到的你?這些個緞子難道不是長姐先來選的嗎?真是讓旁人聽了半點規矩都沒有,你若是真的尊敬我為姐姐,那幹嘛不在一側候着?就是看在嬷嬷的面子上,難道你就要倒反天罡嗎?”
聲音尖銳,震得周遭幾棵小灌木樹上的葉子都開始掉落。
謝家家主聽的臉色不好,想要趕忙呵斥打住,卻沒成想嬷嬷還是勸導了二位。
嬷嬷言簡意赅,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無論二人如何,接下來的幾天都是要在她哪裡學些東西的,讓謝家主母不必挂懷。
謝家孫氏聽了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兒時不時的飄在謝韶身上。
謝韶小心盤算,想要扶起放置布匹的架子,結果反而被謝妙言差些再度推到在地。
她真的很是介意,像個刺猬,無時無刻不提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