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半日,嬷嬷送走了謝家二位,隻留下了謝韶和謝妙言。
她們被安排在西屋的桌子上,桌子上空空如也,倒是一旁的側案上擺着幾卷枯黃的書卷。
不經意間瞥過竹簡,謝韶心裡暗自僥幸。
幸好前世被周勾抓住時,學了些字兒,也不至于大字不辨别隻能抓蝦。
她記得,前世謝妙言并未深耕書籍,後來謀反敗露,也有這層的原因。
謝韶咬咬牙,聽嬷嬷在耳邊說道。
“女兒家的不能不認識些字兒,今日個就先從四書五經個練起…”
說罷,嬷嬷眼睛撇了撇放着書卷的桌案,上面除了書,還有些香爐插花;鑒于先前,謝韶想看看謝妙言如何選擇。
隻見她拎起裙角,踱步走到桌子前,似是冥神苦思那本才是需要的書籍,過了片刻,終于是抄起半本書卷,而後,她又把目光放在那簇青花琉璃的瓶插月季上,五彩斑斓很是芬香四溢。
“嬷嬷,這花開的極好,阿言想一并取了。”
“嗯。”嬷嬷沒說話,點頭答應。
身後跟随的丫鬟心領神會,趕忙去般謝妙言拿東西,沒成想,有位姑娘當差失心,竟然将花瓣蹭掉了些。
謝韶看到謝妙言臉上挂了不悅。
然謝妙言卻有些懂了意思,隻是憋着嘴沒說話,漂亮的瞳孔卻彷佛射出了幾把利劍,插在了那姑娘身上。
看她拿的差不多,謝韶剛要起身,孰不想謝妙言又走到桌案前。
如此,謝韶隻好作罷,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可她要做什麼,壓根就不需要猜測。
謝妙言嘴角挂着笑意,把桌上的幾本書盡數攬到懷中,笑盈盈的坐了回去。
謝韶無奈,隻覺得好笑。
原本謝妙言滿肚子想獨攬書卷和有用的東西,來氣氣謝韶,沒想,她竟然絲毫不忌諱,将自己的桌子挪了過來,“姐姐總是說妹妹的不是,如此,還是關系不親近罷了,今天姐姐幫妹妹把書拿了,妹妹當然願意好好貼着姐姐。”
“你!”謝妙言臉有些發紅。
謝韶照舊笑嘻嘻的,“怎麼?姐姐不願意?”
“你!誰讓你過來的!誰替你拿書了!你不要仗着嬷嬷喜歡你就得寸進尺!”
“行了!”嬷嬷站起身子拍手打斷。
走到謝妙言桌案前,将手中的折扇放到她面前,指着多餘的書本問道,“大小姐既然多得了書卷,相比日常也是個愛讀得,如此,就先将手中的竹簡子抄個三五遍,給妹妹做個樣子,至于二小姐,既然有把握丢了書卷,那就明日背于嬷嬷聽吧。”
“嬷嬷!”謝妙言有些不開心,想起身争辯,可嬷嬷壓根不給她這個機會,轉身就走出了西屋,邁進休息處。
謝妙言盯着眼前的書卷,越想越覺得氣惱,這個嬷嬷實在是過分,竟然敢罰自己,這要是以後該如何是好,她拿起書一把甩在謝韶身上。
可謝韶不會坐着讓她打,已經帶着桌子回到了原處,如此,倒是還落得了些好;謝韶将謝妙言扔在地上的書撿起來,放回長姐的桌子上。
“承蒙長姐關懷,小妹不想念書,先回了。”
不管不顧謝妙言如何發瘋的大吼大叫,謝韶走的決然。
她對着身後的春兒道,“耽誤這麼久,我也是餓了,回院子挖點野菜來吃吧。”
“謝韶!你給我等着!”
望着謝韶離開的背影,謝妙言怒不可遏,直接拿起那尊花瓶扔在丫鬟身上,指着書卷說,“去給我找人、模仿我的字迹來寫!至于謝韶,我要讓她說不出話來!這個賤/人,竟然如此嚣張,這樣下去、我們謝家人人都被她踩在腳底下嗎!”
“妹妹!莫慌。”
門外傳來儒雅聲音,謝妙言擡頭,是自己的哥哥,謝巧令。
謝巧令揮揮手,身後的小厮跟了進來,“妹妹,此番我思索半刻,覺得謝韶還是不宜出府才好…”
“哥哥的意思是…”謝妙言眼中閃過絲星火。
“哥哥,謝韶身段可是極好的,她的小娘柳氏可是南省一等一的絕色美人兒。”
謝巧令沉默笑笑,擺擺手,身後的小厮便悍然退去,“我早已有安排。”
窗外夕陽沾染半邊天色,餘輝彩霞五彩斑斓,很是好看。
謝韶回到院子,見着小路上沒了雜草,見着周遭穿過的溪流清澈見底,忍不住停下觀看;身後的小春也是開心的,笑道。
“果然那位大人說話當真是好用的,若是…”
“春兒,還是收拾些柴火吧。不可随意說道他人,若是被聽到了,又要惹來事端。”謝韶習慣了小心翼翼,回到屋子隻覺口幹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