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晦氣,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霜松給謝韶捧着披風。
秋日來的說快也快,要是凍着了可得不償失。
謝韶接過毛茸茸的披風,這是前世沒有用過的,這樣好的東西,是謝家絕對不會給她的;這是她從嫣閱哪裡得來的。
她摸着光滑漂亮的繡紋和布料,這東西實在是不可多得。
她擡眼看着霜松穿的有些單薄,随手披在霜松肩上。
“我先前被困住,府中的事兒多有不知,如今你可有什麼要跟我說的?”謝韶閉上眼睛;身後的霜松則是沉思片刻,有些遲疑的開口。
“小姐,先前奴婢随時最為下等的,人人都可踩一腳,但奴婢還是能憑借着自己這把爛骨頭去知道些事兒的。”霜松注視着謝韶的背影。
“據說二小姐和周大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實,不過夫人不允罷了。”
謝韶沉默,這事兒似乎不算是什麼;不感興趣,看來霜松跟自己一樣,也是底層來過的,并不知道更多的内幕。
不過眼下到了這種境地,謝妙言做的大概會比上輩子更為草率,更為漏洞百出。
謝韶前生今世并沒有讀過很多的書,無非就是周勾甩了些刁難的人的東西罷了。
至少,能用得上;不算是虧本的買賣。
忽然,空中陰雲密布,月光被遮蔽。
謝韶看着謝妙言院子處的燈光影子晃動幾下,便知道是來人了。
謝韶對身後的霜松道,“去吧孫氏帶來吧,提前準備好東西,要送給謝妙言一份大禮才好。”
霜松點頭。
她看着謝韶走遠的身影内心終究還是愧疚的。
小姐給了瀕死的她重新活過來的機會,可今朝,自己卻無能無力。
霜松咬着潔白皓齒,勵志要守護着小姐。
謝韶或許永遠都不會在意,要不是她的院子着火需要大量的人手前去滅火,霜松早就被那些謝巧令院子中的無良小厮滅口侮辱。
這樣的恩情,或許搭上性命也值得。
屋檐下的燈盞滅了幾座。
涓淼從陰影中走出。
看着謝韶淡漠瘦弱的身形,記在心裡;她跟上謝韶的腳步,有些好奇。
“小姐,你怎麼就笃定了謝妙言會在今晚回來?”
謝韶手指劃過柱子。
她不能說什麼謝妙言已經不需要人來作為什麼擋災或者替罪的替身,這輩子謝妙言似乎格外的着急,她會更加狠辣,孫氏對她來說或許早就不是生母了,而隻是一個累贅罷了。
而自己,既然不需要作為替罪的身子也不該活着。
她這個人做事倒是利落的。
謝韶聽到院子中的小厮栽倒下幾分。
心裡是明白了謝妙言的手段。
這番怕是兇多吉少,不過先前的準備此刻也能排上用場。
謝韶還未穿過走廊就險些被一隻橫空而來的利箭射中。
箭矢擦過她額前飛揚的發絲,落在身側的一根梨木柱子上,發出短暫而悲怆的轟鳴聲。
好在,身後的涓淼出手迅速将謝韶往後拉扯幾把。
“誰?”
涓淼護着謝韶躲藏好,拿過箭矢,見其尾端綴着兩隻漂亮的野禽羽毛,似乎不是新朝的風格?謝韶蹙眉。
這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東領地的東西,這樣的鳥獸,難道是北地來的?
不對,前世也沒曾聽說謝妙言和北地有什麼瓜葛啊。
謝韶接過箭矢,摸着,并無半分異樣。
然等她摸到箭矢尾端之後,羽毛卻松動,調出來極小的半張字條。
前往謝妙言院子的回廊種植了很多花草灌木叢,夏日裡蚊蟲多也就算了,連光都透不進來。
謝韶把東西藏入袖中,過了半刻發覺安全,再無别的異樣,終于起身。
再走幾步,剛好就與孫氏碰了個正着。
孫氏昔日得勢,為人心狠手辣,甚至是連謝韶娘親的一針一線都未曾留下,更不要說什麼名位、屍首;這是她最恨的地方。
她們母女三人對自己做過的壞事,簡直太多了。
謝韶咬着嘴角,毅然決然的掠過孫氏苦苦求饒的神情,沒想到孫氏竟然險些掙脫了丫鬟們的牽制,怒道。
“當初你娘懷你的時候,我就不該留下你這個野種!”
“還說什麼天下獨一份的權星臨世、帝女之命,我看早知如此就該把你淹死在豬圈的水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