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青随着謝韶繼續在程家尋找着蛛絲馬迹的破綻。
但若是沒有證據,不光他不能同意,那謝韶自然不能就這麼再給自家嫡姐帶上新的罪名一條;謝韶走在前些日子舉行過宴會的程家府邸場地之中,這裡還是空曠,那些日子挂起來的燈籠還沒被拆下來。
繁華依舊在,隻是付諸東流水,謝韶走在池塘岸邊,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白玉石欄往前走着。
眼看着衆人幾乎要把程家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發現任何東西。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謝韶有些困擾,用力捶打在秋菊中聳立着的石柱子,江逾青害怕謝韶有些急火攻心,趕忙過來扶她,結果腳下一個沒站穩,竟然——踩中了一塊镂空的石磚。
衆人耳邊傳來石塊摩擦的聲音,腳下的地面彷佛都要裂開,涓淼險些沒站穩,被身後江逾青的随從一把扶正,待到一切平定,衆人驚訝的發覺,謝韶和江逾青沒了蹤迹;随後,搜查假山之後的小士兵大吼道,“這裡有東西!”
一條密道。
一條帶着血迹的密道。
就這麼赤/裸/裸/的出現在謝韶眼前。
沒想到腳下的石闆有機關。
謝韶沒站穩腳跟,摔了下來。
原本着急過來扶她的江逾青沒有好到那裡,倒是比謝韶快一步,率先摔倒了密道的樓梯之下,謝韶就這麼摔在了他身上。
少年少女,難免耳紅面赤。
匆匆趕來的涓淼臉色鐵青,趕忙拉着謝韶從江逾青身上站起來,“小姐,您沒事吧…”
謝韶表示自己還算可以,隻是江逾青被摔得模棱兩可,摸着原本梳得整齊、現在卻亂糟糟的頭發懷疑人生,沒想到這地方真的有問題?
隻可惜黑漆漆的,要等屬下帶着火把過來才好。
江逾青坐在地上,感覺自己肩上沉甸甸的,沒忍住,臉色微紅,以為是謝韶靠在他的背後。
但很快,江逾青就看到了眼前正在拍打衣服的謝韶。
嗯?
不是謝韶?
那自己背後的是誰?
江逾青覺得自己汗毛都要站起來了,他木頭齒輪般的轉過腦袋,隻見一張被刮掉半張臉皮、披頭散發的女子,似乎還被割掉了舌頭?
就那麼被鐵鍊鎖着脖子,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這條密道很深,又陡,下來需要一點時間。
随着江逾青回頭,屬下也把火把拿了過來;正巧,火焰攢動,照在那不速之客的血人臉上,江逾青被吓得跟個猴子一般竄起來到了謝韶身前。
沒錯,縱然自己害怕,但是依舊要保護謝韶。
他不知何時,心動。
他心動之處,總覺得謝韶很是熟悉,真的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
在哪裡見過呢?
江逾青記不得,但她溫婉美好,但她如同明媚春光般驟然而至,将自己的心扉又敞開幾分;他看着謝韶,凝視着黑暗中的人。
等屬下帶着火把過來,謝韶等人才看清這是怎樣一片人間煉獄。
倒是那位沒了半張臉皮的少女,見到謝韶第一反應不是撲過來而是跪在她面前哭着,“你是韶韶?韶韶我是希兒…”
“我我我我以為我會被困死在這裡!”
許多日未有飲食,程希兒已經被餓的皮包骨頭,再加上先前收得折磨,程希兒越發的像是一個藏匿于深夜中的怪物。
謝韶見到希兒成了這副樣子很是心疼,直接将她抱在懷中,身後的涓淼趕忙派人去招呼太醫過來。
“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被困在這裡?”謝韶看着程希兒的腿,從膝蓋部分有些殘缺,露在空氣中的小腿骨血肉模糊,謝韶不忍心程希兒再走路,直接背起她;一旁的江逾青見到是謝韶在乎的人,趕忙從謝韶手中接過程希兒,抱着她從密道中逃脫出來。
程希兒趴在江逾青的背上,看着謝韶一點點的從密道中引路到陽光之下。
許久不見光,程希兒的眼睛被刺的生痛,她掉出幾滴眼淚。
心裡不斷盤算着那日發生的事兒。
送走謝韶後,程希兒難免幾分失落。
但午夜時分,程希兒竟然看到一個謝韶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房中。
她欣喜萬分,她喜歡謝韶,她以為是謝韶回來了;但沒想到,等那人被燈光照耀,程希兒這才看清真相,她不是謝韶,是那人發癫的女子,是謝妙言!
程希兒有些害怕,縮在床上,謝妙言卻滿臉的仇恨,她怒氣沖沖的質問程希兒在見到自己之後為什麼還要和謝韶站在一起?
自己難道就不好?
謝妙言沒辦法忍受這種侮辱。
程希兒當然不退縮,張口呼喊着丫鬟和小厮們前來保護她。
然則天時地利人和,程家也算是到了盡頭。